二臣贼子(201)
他顿了顿,抬眼看李爻:“我总说想护你,终归是将你拉下水了……”
“拉下水?”李爻抬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景平。
不知为什么,景平在那双眼里看出别有意味,让他不敢直视,仿佛再继续,就会勾起他心里另外的情愫。
他别过脸没看他。
“怎么不看我?”李爻笑着问,“你我本就在泥塘里,何来拉下水之说?”
景平垂着眼睛苦笑了笑:“掌武令在你手上,不要轻易还回去了。”
若不能卸甲归田,若有一日,龙椅上那位倒行逆施,你便坐上去,好不好……我一定为你扫开所有算计,只有这样才是真的护你周全。
这念想不是第一次在景平心里冒出来,却从未如此强烈过。
李爻不知对方的心思,还是那样看他,心道:他借力打力的算计环环相扣,只怕现在辰王殿下没想到自己阴沟里翻船,想要的东西已经飞了。
“皇上和太子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
但景平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晏初……”他展臂搂着李爻裹在怀里,合上眼睛,贴着他的脖颈蹭了蹭。
亲昵让李爻一时恍惚。
他向来受不得这般奉若珍宝、过于细腻的情,因为经历在他心底埋了一颗种子,让他骨子里觉得感情太牵心,往后总会有巨大的陷阱等着。
即便他全心全意信景平,意识里的怕也很难被理智轻易消磨下去——小景平眼下再如何算无遗策,不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么。他能以一人之力对抗皇权世族吗?
随即,他又觉得自己矫情——他不是还有我么。
他抬手搂了景平,一下下抚摸对方的头发。
他想做些什么,让自己安心,也让对方安心。
心念一变,李爻忽而嫌弃景平发间埋的面罩带子:太影响手感。
他抽手拽开。
半片面罩倏然而落。
景平被吓一跳,在李爻怀里抖了下:“晏初你……”
端睿之人方寸骤失,巧妙地勾起李爻心底招欠又邪恶的欲/念,他把景平从怀里扶起来,捻着他下巴柔声问:“怎么了?”
景平戴惯了面罩,脸上突然什么都没有了,一时慌乱,而后他看李爻似笑不笑的表情,知道对方不正经的魂儿醒神了。
他小坏心眼一转,别过脸:“怕你嫌我。”
李爻皱眉头笑着看他,像是分辨这句话里几分真假。
而景平逗闷子似的就是不看他,眉心微蹙,眼神很游移,突然转身要将面罩抢回来。
李爻有防备时,臭小子是不可能一招得手的,果然那面罩被王爷左手抛、右手接,完美地带出一道幽光,掠过景平头顶。
景平抢了个空。
李爻再一甩手,面罩已经稳稳当当飞到桌上去了。
“晏初你……别闹!”景平似是真的有点急,起身要去拿面罩,没彻底站起来,被李爻一把扯回来,险些跌倒。
李爻顺势接住他搂进怀里抱了,食指刮过他鼻尖:“往后一辈子,你在我面前都要戴着那玩意?早知道当初就不送你了。”
刚刚景平一系列行为别有用心,是顺着李爻的恶趣味演戏逗他玩来着。
现在他则真的惊了。
他仰在李爻臂弯里,“宁死不屈”地拿一条胳膊肘撑着床,不肯彻底被放躺。
他怔怔看对方,李爻堪比丹青描摹的精致容貌就在眼前,近得让他恍惚,柔和得让他心醉,在醉里夹着被勾得难耐的心痒痒。
“你……你……你刚说什么?”景平问。
李爻更乐了:“想遂你的心,你倒傻了?被小庞传染,怎么还磕巴上了?”
景平心脏狂跳。
李爻从前不拒绝他,但多是被动的默许。
近来对方接二连三给他承诺,刚刚“往后一辈子”之言,不像话里带着郑重,风格非常“李爻”。
他一时愣神,李爻已经用手指在他唇上描一圈:“怎么长的,这么好看?”他笑,“我尝尝,好不好吃。”
跟着,流氓真的俯下/身子,用舌尖舔开景平的唇缝,把人缠了一遍。
从前多次都是景平惹人家,而今李爻一展才华,景平立刻懵了。
他何曾想过,晏初这么会……招人,这么会调情。吻起初若即若离,带着恰到好处的侵略性和依依不舍,而后便只剩微末的强势,给人一种被引诱了也义无反顾的安全感。
景平被亲得晕晕乎乎,也不知怎么就让李爻彻底放倒了。那人居高而下撑着身子笑:“喜欢吗?哪只小狗脸这么红?闭眼。”
声音低沉温柔,蛊惑人心。
景平下意识听了他的话。
眼睛闭上,人更加敏感了,他片刻心里一团火起,随着心意搂住李爻,将他腰带抽开,手还不待往衣缝里探……
李爻突然“嘶”地抽了口气,人定住了。
跟着不怎么灵便地撑起身子。
指不定是抻到哪处伤了。
果不其然,李爻坐直身子,微蹙着眉,满脸败兴的气苦。
他衣裳已经阑珊,脸颊染着浅淡的红,白发恣意地铺散开,有种谪仙落红尘的败德招惹。
仙人随手彻底抽开腰带解夹裹,嗔道:“影响发挥。”
有点气急败坏。
景平起身问:“哪里疼了?”他不放心,“不行,我得看看你的伤。”
李爻把夹裹抽/出来:“哪儿也没疼,就是刚才弯着腰,它戳我胸口。”他下意识想把东西撇开,念起这是景平亲手做的,于是压住脾气,好心气儿地把东西折好放一边,随口抱怨,“我都为国效力伤成这样了,该找皇上要些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