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臣贼子(289)
“那怎么办呢?”景平往前贴,微弯着腰,双手撑在桌边,正好把李爻圈在其中,不错眼珠儿地看他。
下一刻,他直接将李爻纵向抱起来了。
李爻顿时失重,比他高出一大截,心惊搂他的脖子。
朝服那雍容的宽袍袖两扇翅膀似的飞开,又帘子似的垂落对方身后:“体统体统!成什么样子?!”他要往下蹦。
“太师叔,你平时的恣意不正经呢?其实都是嘴把式吧。”
景平笑着问,早料到他要跑,双臂勾揽住他,顺他的力道转半个圈,李爻居然没蹦下去。
“谁要体统?我要你。”他仰头,正好吮到李爻喉结上。
李爻咽了咽,突兀的骨节像回应景平似的滚一下:“别闹,马上吃饭了,一会儿他们该找咱俩了。”
“刚才冯师傅把面发坏了,说今儿的饭要晚一点。”景平死不放手,绕过屏风才将李爻放在榻上,俯身在他嘴唇上辗转流连片刻,突然舔到他嘴唇内侧的伤口,是几天前李爻御前生气自己咬的,狠狠一口,尚未好全。
“怎么破了?”景平勾开对方下唇。
李爻偏头躲开不给看:“馋你没得吃,忍不住了只能吃自己,”他惯会睁眼说瞎话,“时间紧任务重,锁门去。”
景平知道他糊弄人,也猜到八九不离十的原因,注视着对方片刻,调笑敛去很多,柔声道:“今天管够。暑天发汗身体好,一会儿肯定伺候你洗干净。”
李爻:歪理邪说!而且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
--
七月蜀中,人静止不动就快化了。
花信风领命回都城述职,本来只带百人随行。
皇上的剿匪令传来,他只得又调来五千轻骑军。
蜀地山匪横行,仰仗地势盘踞多年,曾经匪类不搅闹百姓,又在山上自有田地,官府苦于寨深路难行,围剿过几次收效不好,就睁一眼闭一眼罢了。
可近来农收不好,山匪开始搅闹山脚村落。
加上李爻的暗泼脏水,官面上誓要有个结果的。
花信风带的泽南军是边邑驻军,与各城内的衙卫不同。
面对山匪,直接按两军对垒的攻城流程来一遍。
大军先在临镇“歇脚”,斥候扮作山民用三四日探清山寨分布,很快绘影图形,紧跟着,先锋军趁夜将其主寨围了。
松钗赶到蜀中见花长史时,长史大人正坐在山寨正堂的兽皮椅上。
只可惜他坐姿太过端正。
换了李爻,定能坐出一派占山为王的匪首气派。
松钗没做装扮,是副文质书生的模样,花信风见过。
他见人一愣,诧异中藏了几不可见的惊喜,向亲兵吩咐:“快给先生倒水喝。”
“先生怎么来了,这寨子简陋……”
他请对方坐下,不经意间对松钗多出几分待女子的柔情。
他猜测对方是个姑娘,否则上次在羯人阵营接应,她怎么死活不让他帮忙医治箭伤。
相比之下,松钗落落大方,笑着将李爻的手书递上,没有说话。
“统制,”正这时,前锋营统领来报,“经点查,主寨山匪头领三人,军师四人,匪徒按江湖规制分有堂主、香主,名册齐算共七千三百二十八名,现收押五千余,临山的分寨也已经被鲁将军拿下,正在点查人数。但……初步搜掠,未见郑大人踪迹。”
花信风皱眉:“嚯,人还挺多,把头领和军师押上来。”
前锋营依令押来七人。
这七位年龄、性别皆不同。
“前几日你们掳掠朝廷命官,将人交出来。”李爻那扣黑锅的手段,只有景平和松钗知道,花信风只在尽忠职守。
“呸,狗官!”络腮胡子山匪骂道,“我们不曾掳掠官员,你们要来找茬,何必空编名头?”
花信风眉角一收,看向松钗,想问他李爻有没有什么话带过来。
却见她眼神总在个四十来岁的狗头军师身上打转。
“先生认识他么?”花信风问。
松钗未答,那军师先冷笑起来:“我说怎么无端被官府找麻烦,原来是你这妖孽苟活于世,与官军勾搭成奸,来寻旧恨。”
松钗脸色变了。
他虽然没有易容,但模样与十几年前大不相同。
他难放旧念,只想来默默看一眼,没想到见面就被“故人”认出来了。
第136章 妖怪
“陈丰哥哥, 我查到你或许在这。原来真的在……”
松钗迟疑,他想向那人走过去,却被对方刀子一样的眼神盯得寸步难前。
“我一直在找你, 你辗转流离, 还是回到家乡……”
“家乡?”名叫陈丰的山匪冷笑, “拜你所赐, 家早就烧成灰了,早知如此,当年我就不该心软救你……”
花信风听了几句, 感觉二人的对话中或许暗藏着松钗隐遁避役司的因果。
眼下人多口杂, 他向亲兵打了个眼色。
那小亲兵跟他多年极聪明,抄起桌上破布,两步到陈丰面前,把布条子往人嘴上一勒, 陈丰顿时说不出话了。
“将军……”松钗惊骇,想求情。
花信风抬手止音:“眼下公务要紧, 你们私交叙话,另择他处。”他说罢示意,两名士兵将陈丰架起来, 出了正堂。
花信风又向松钗做手势:请便。
他话说得冠冕堂皇, 内里自有细心温柔, 事关松钗过往, 看那陈丰不大好相与, 一会儿要是嚷嚷出什么, 闹得人尽皆知哪儿行?
松钗感激地看他一眼, 跟出门了。
这之后,花信风着人把山贼审了一溜够, 软硬兼施,用上足以将人“屈打成招”的手段,依旧没得到靠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