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徒儿总想弑师(100)
“我知道了。”
知道了,可就是不动。
颜华池现在就是一块名副其实的滚刀肉,比流氓还死皮赖脸。
颜华池和谢三财并肩坐在一根崎岖不平的横木上,颜华池深觉硌得慌,手一招,影子里马上分出来一团阴水,往他手指尖蹭。
颜华池显然也在生气,生沈长清的气,对这小东西自然没有好脸色,直接大力揉一揉塞在屁股底下做坐垫。
——嗯,舒服多了。
阴水委屈又不甘地挣扎了两下,无果,认命了。
白鸽悬于“空”中,实际是踩在阿山头顶,它一个翅膀卷起来叉腰,一个翅膀张开,指着天空。
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谢三财与许祎的感想不谋而合——怪可爱的。
“咕!胡万那小子以身饲鬼多年,早就坐吃山空!”
在座的要么不是人,要么没正经念过书,一时竟也没听出来白鸽乱用成语,谢三财正襟危坐反而还连连点头。
“特使兄说得在理”,谢三财虚心受教,“解决恶鬼的事,就要麻烦长清君了!”
“咕!麻烦主人干嘛!”,白鸽左歪歪头,右歪歪头,似乎很不解,“你是觉得本大人解决不了?!”
阿山终于听不下去了,主动在谢三财面前显形,“主人让我去解决!你算什么东西!”
“咕!本大人算什么?本大人资历比你老!小屁孩!”
阿山伸手去抓白鸽,白鸽却欺他眼盲,一会飞到肩头,一会跳到头顶,总能在阿山的手到来前挪地方。
“主人让你瞒着谢三财悄悄行动,只告诉我就行!你倒好!你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是主人的特使!还大张旗鼓到处炫耀!”
“咕!你有什么资格说本大人!主人让你带着小主人走远点!你呢?就三里地不说,还让他跟太平教会面了!”
“我那是因为出了意外!”
“咕!本大人也出了意外!”
一鬼一鸟争执不休,两场“意外”的根源颜华池却只安坐看戏。
“呵……呵呵——”谢三财干笑两声,“国师大人的……的……可真有活力啊哈哈。”
颜华池挑眉。
阿山的“意外”自不必说,至于白鸽,他闲得无聊拿着弹弓打鸟玩怎么了?
怎么了?
每天操那么多心,生那么多气,放松一下怎么了?
他还不能玩玩了?
——很合理。
颜华池翘起二郎腿,心安理得坐着,如果手里有一盆瓜子,已经磕起来。
谢三财有心想要拉架,可这两位一位是特使鸟大人,一位是近侍鬼大人。神仙们打起架来,他这个凡人是真的一句话都说不上!
说了也没有任何分量,在场的三位没有一个会当回事。
还是颜华池看再吵就要误了时辰,一声冷喝才镇住场子。
“都闭嘴!该干嘛干嘛去!”
争吵立刻停止,白鸽率先一步飞上天空,阿山紧随后来居上,盲杖轻点,几个闪身就走出好远。
“咕!你以为我不会!”
“略略略!我就是看穿了你不会!先走一步啦哈哈哈!那只鬼观音是我的!”
“咕!你看见小母鬼就走不动道了是吗!咕!你真给主人长脸啊!”
“哎~你错了!我压根看不见!”
“咕!小瞎子!小瞎子!主人最喜欢的是本大人!”
“臭鸟!你给我等着!我非拔了你的毛做毽子!”
颜华池脸很黑。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为什么鸟和鬼也要来跟他争宠!
沈长清到底怎么能忍受这么闹腾的玩意儿在他身边这么多年!
“谢三财”,颜华池咬牙切齿。
“欸,臣在”,谢三财打了个寒颤,预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你吃过油炸鬼吗?”
“这……”
“今晚加餐!每人一碗鸽子汤,一盘小酥鬼!”
谢三财沉默半晌,道,“殿下,您认真的么?”
“孤说过的话,还能假得了?”颜华池低笑,“一会庆功宴上,看不到这两道菜,我要你的命。”
谢三财心说殿下你现在就在要臣的命。
这话他不敢说,他敢怒而不敢言,委委屈屈无可奈何道,“是。”
颇带了点生无可恋的意味。
谢三财顺着崖壁上的绳索,慢慢往底下滑,他准备去整军出发。
颜华池看他实在是龟速,不耐烦等,把人拎起来,直接就往崖底跳!
谢三财倒没有失态地大喊大叫。
就是眼睛直泛绿光。
凸鼓起来的眼球仿佛要被谢三财瞪得爆裂。
全身毛发被刺骨的风刮过,谢三财控制不住翻着白眼,嘴皮被风吹开,几乎要咧到耳后根,凉风不停往喉管里灌。
太刺激了!
再艰难睁眼一看,颜华池云淡风轻,屁事没有。
不当人子!
好不容易落了地,其实也就一瞬间的事,可谢三财却感觉仿佛过了几百年,一切都变得虚幻而不真实。
脚踩在地上,像踩在云朵棉花里,他两腿控制不住打着摆子。
腿软!是真的腿软!
实在太吓人了,谁试过谁知道!
谢三财脸色很难看,扶着颜华池缓了一小会儿,才勉强好一点。
他去整队的时候嘴唇还依旧没回血,唐梨酒关心地看了他一眼,拍拍他肩膀,“别害怕,这仗是必胜局,到时候胡万临阵一废,牛驼山的士气定然会瞬间溃散,他们慌乱不堪人人自危,我们却是胸有成竹按部就班。别怕。”
谢三财被他安慰得想哭。
安慰的很好,下次别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