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徒儿总想弑师(148)
就算他不投胎成你的血脉,说到底,你也是他师叔啊……
我这一生,鲜少有求于人,大多数事都自己想办法解决了。
仅此一事,算我求你……
北域天山一事诸多蹊跷,如果方便,请你即刻启程,你无鬼门,一路穿梭至天山需半月路程,迟则生变。
颜柏榆黑着脸看完,将手中信纸揉作一团,掌心冒出幽蓝鬼火,瞬间将其焚毁。
“你倒是敢……”颜柏榆握拳,“有本事跑,没本事当着我面求!”
“欠了你的!艹!”
颜柏榆一脚踢开门,身后不明所以跟着一干鬼财神长财神短。
“财什么神!老子就是个冤鬼!”颜柏榆外放阴气把那些鬼全都掀下船,噗通噗通的落水声不绝于耳。
“沈长清!你最好等着我!我他妈一定再弄死你一遍!”
泡在水里那些鬼微笑着点点头,很是欣慰——这才对嘛,之前还以为财神叛变了呢,仇视长清君才是天庭的好财神~
第88章 不敢有委屈
“真是奇也怪哉, 京城怎么还不下雪呢”,胡公公抬头望天,然后低头平视前方, 在皇宫门口站了一会。
“看来今日是等不到人了”, 胡公公摇摇头, 身后小太监给他披上厚厚的绒毛坎肩, “走吧,进去吧, 别叫陛下等急了。”
小太监不知道他在等谁, 只同样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 然后垂首跟着进去了。
益州府,那个青白的身影安安静静坐在书桌前, 他好像也在等人。
益州州牧钱开承就站在他身后, 一身肌肉绷紧, 似乎在等待什么。
“他来了, 你去接吧”,沈长清瞥了一眼钱开承微微颤抖的手, “不用怕他人多, 他们在明, 我们在暗。”
钱开承看了一眼窗外, 他知道树上、房梁、假山都藏了不少人。
甚至于看不见处, 还藏着很凶的厉鬼。
那些午夜自动批阅了的奏折、飘在半空的白鸽、深宵书房传来的幽怨叹息, 无不昭示着这一点。
可钱开承却没有怕,他亲眼看见国师的弟子对着空无一人的窗边说过话,他就知道这些鬼大约是国师安排的。
钱开承推门出去了, 他的手仍在抖,不是因为害怕, 是因为激动。
是谁做此局?是谁叫那个无辜的老人枉死在宣河?
一切都该揭晓了,就在今日。
府门缓缓推开,进来之人一身大红官袍,脸上无悲无喜。
沈长清没有转身,那官袍人却在看见青衣白发的第一时间,把手中的“剿匪”圣旨转交给了身旁一人。
那人手心燃起一点明黄火苗,瞬间将圣旨焚烧殆尽。
官袍人一步步靠近,“国师大人一向有礼,为何如今却以背影示人?”
浑厚的声音带了些视死如归的意味在里面,“恨我不肯回头吗?”
“看来你也知道那个典故”,沈长清提笔,“可惜并不是,沈某只是在等着给这文书添个姓名。”
落笔,长孙洪济。
“看来那个叫雅云的小丫头的死,绝非偶然”,沈长清托起袖子,从桌上摸到一块红墨锭,仔细研磨起来,“我想过,来的可能是布政司使司,因为他需要这笔水利银子来填补那些纨绔遗留的亏空。”
“我想过,来的也有可能是工部尚书,说到底这工程归他统管。
“户部也好,吏部也罢,总归相关,有个由头。”
沈长清转身,一手拿着写满字的白纸,另一手端着研好的浓稠红墨,缓缓低头,眼眸清亮好像真的在看着长孙洪济一样,“颜平偏偏叫你这个毫不相干的御史大夫来顶罪。”
长孙洪济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才上任没多久吧?”沈长清将纸举到长孙洪济眼前,“白纸黑字多荒唐,这一桩一件,可有那么半点与你相关?”
长孙洪济只是默默将左手大拇指伸进红色墨水里。
“想清楚,这押一画,再难回头”,沈长清拿着纸的手微微后移,“你知道刘阳大抵算是我夫子的后人,你知道一旦你认罪,我会做什么。”
长孙洪济一把抓住那张不断后退的纸,大拇指正正好好盖了戳。
沈长清叹息,“你自己的命、你妻儿的命、长孙家的声誉,你全都不在意了吗?”
“君要臣死”,长孙洪济从明白他被抛弃的那一刻,就释然了,“臣活不下来。”
沈长清并未说什么,钱开承挥挥手,示意衙役把人先押下去。
长孙洪济带来的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良久,没听到脚步声的沈长清抬眸,“还不走?不是还有要务在身吗?”
那些官兵俱是一惊,同行的那位仙家人定定看了沈长清一眼,带着人离开。
沈长清站起来,画好押的纸被他随手放在一边,他伸手,从抽屉里拿出另一张卷好的告示。
钱开承接过,他迫不及待想打开那张纸,却又按捺下去,只是有些好奇道,“我听说长孙雅云是被一只鬼害死的……”
“不错”,沈长清轻声,“那丫头的死,是颜平给长孙洪济的警告,长孙洪济还有个嫡公子。”
财神座下,招财进宝,是沈郁的眼线,用来盯着颜柏榆。
于是颜柏榆假意听从天庭的号令,借给沈长清使绊子的机会,把两只与自己和刘元青相关的诡异送到他面前,试图以这样的方式告诉他真相。
可惜,先看到真相的是颜华池。
小徒弟不忍他伤心自责,于是动手篡改了日记的内容。
那后面应当还有一段。
被删去的内容是什么呢?
是一个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每一年都会在刘元青下葬的那一天踩着黄昏上山来,带走功德箱里的铜钱,隔天日出前再把它们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