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路翎开门走出去的背影，马伯特很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听到敲门声时，方淙就知道是路翎来了。

“还有最后一点点。”打开房门，方淙把手里的半成品递到路翎眼前，让他进屋坐，“你在我家等一下就好。”

路翎沉默着跨进了方淙的屋子。

家里收拾的很干净。

一张饭桌、四把木椅、一架成套的老旧沙发和茶几，颜色看起来有些久远了。

Mark总是舍不得丢掉用了很久的物品，即便是坏了丢色了，他也只会想着修一修，还能接着用。

阳台上摆放着几盆路翎不大认识的绿色植物，但在主人的精心照顾下，能看出它们长势一个赛过一个。

想来这也是Mark会把二楼租给方淙的原因之一。

他们都是植物的同好者。

“你养的……大叶子挺好的。”路翎指着他好像从没见过的盆栽植物说道。

方淙白了他一眼：“那是芋头叶。”

“芋头？那旁边的小叶子是？”路翎已经反应过来，这些他不认识的的叶子，多半都是因为根本不是寻常的观赏植物。

“花生泡一晚，用湿布捂两天，七天之后就长成了。”方淙说：“这叫好事花生。”

路翎：“……”

还真是零成本养绿植啊。

方淙此时两只手都忙着，也没空招待路翎，“你刚在楼下应该吃饱了，我就不假装客气让你吃东西了。”

家里冰箱里也没有能招待路翎的，那些快要过期的食物也是方淙之后好几天的口粮。

看完阳台上摆放的植物，路翎转身往沙发上一坐，撑在扶手上，对方淙说：“倒杯水。”

根本腾不开手的方淙：“……”

这人是没长手吗？水就在面前不足三米的地方。

算了，客户就是上帝。

方淙秉承良好服务的宗旨，担心路翎喝不够似的，给他倒了满满登登的一杯白开水。

路翎则跟个大老爷似的往沙发上一坐就没再说话了，只一双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方淙手里的活儿。

他手里要再拿根鞭子，就跟古代盯着给自家地里干活的土财主没什么两样。

“我手没空，但嘴能说话。”方淙觉得不说话，两人呆着挺傻的，于是主动提起让路翎和自己聊天。

路翎想了想，忽然问他，“什么都聊吗？”

来的时候就在想这事，正好找着个机会了。

蒙在鼓里的方淙：“主随客便。”

路翎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反正他也聊不出什么花来。

“你今天坐唐婉华的车回来的。”路翎一点停顿都没有的说了出来。

方淙手里正笔走龙蛇的梭编一下子停住了，“……”

路翎看着他，“编好了？”

方淙：“没。”

手里又继续走线，只是比起刚才动作显然慢了不少。

“她怎么想起送你回来了？”路翎继续问道。

方淙：“……”

路翎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样子，问：“不是说聊天吗？怎么光是我一个人在说。”

方淙：“……”

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唐婉华跟我妈年纪差不多大。”路翎说：“你跟杨浦明也差不多大。”

方淙：“我比杨浦明小。”

路翎：“哦。”

方淙：“……”

“你来就是想问我这个？”方淙手里的动作越来越快，像是恨不得马上做完手里的活儿。

路翎：“不是你让聊聊的吗？”

今天的方淙似乎没有一句能和路翎聊上。

“我的私事，不在聊天范围内。”方淙有些克制不住的怒意。

路翎却只是淡淡一笑，“认识个长辈而已，你在回避什么？”

方淙停下手里的梭编，“你又想知道什么？”

路翎含情脉脉的看着方淙，“因为我对你有意思。”

始料未及的回答让方淙仿佛被人拿棍子狠狠敲了一棍，“你……”

“什么意思？”还在状况之外的方淙。

路翎开始怀疑晚上这顿饭方淙是不是喝了酒，“你那天说的意思。”

“喜欢你的意思，看上你的意思。”路翎一口气解释了几个意思。

恍然大悟的方淙：“……”

这人果然一开始就没存什么好心思。

路翎也不管方淙的表情有多气恼，只说着自己的话，“你喜欢年纪大的吗？”

方淙：“不喜欢！”

更不喜欢年纪大的男人。

路翎作出一副没觉得自己差在哪的神情，说：“那是喜欢年纪大还有钱的？”

方淙急的面红耳赤，可又对路翎动不起手来，“你……你闭嘴！”

再胡说八道，就拿臭袜子给他堵住。

看着方淙一副急的团团转的样子，路翎就知道他和自己想的一样，压根没跟唐婉华有什么。

只是现在这一刻他更加确定了。

“我以为你喜欢年纪大的，不然那天见到唐婉华怎么就一副走不动道的样子。”路翎故意越说越离谱了。

“我哪有走不动道？”方淙终于忍不住骂道：“路翎……你放屁！”

一向难逢敌手的方淙偏在路翎手里抓耳挠腮，拿对方没有半点法子。

看着被自己惹急了的方淙，路翎笑道：“你找她做什么？给自己拓展客户啊。”

方淙刚冒出的火气，瞬间就灭了，“知道还乱说，你真是欠揍。”

“你要是揍了我，明天就得去外边流浪了。”路翎说，“现在外面的房租可不便宜。”

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了。

方淙拿起丢一边的梭编，老老实实的继续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