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碰瓷(86)
对于谢乘风比他更早知道这点其实不算特别意外,要说真正令他意外,还是在某一次夜里。
现在回想,前阵子沈泓一言不发地趴沙发上哭,应当也是陈宇阳的手笔,那天他在沈泓心情恢复之后返回家中,当天晚上谢乘风留宿他家。
浴室里被主人遗忘的手机与打火机格外引人注目,手机屏幕常亮着,他不经意地一瞥,看到一个熟悉的微信对话框。
聊天日期是谢乘风在书店等他回应的那一天,记录不多,只有几句。
陈宇阳说:-‘你坐着别动,我拍张照片。’
谢乘风问:-‘拍照片做什么?’
-‘给老板看。’
-‘给他看....’'好,拍好看一些。'
-‘放心,保证他看完心软,然后立刻后悔。’
所以,那天少言寡语的陈宇阳给他发了一张谢乘风临窗而坐的照片。
后来他看到,也知道。
明明讨厌被人刻意诱导,却对谢乘风说,我心里所有的底线,你都可以踏过。
“怎么不说话了?”许映白轻声问,“被抓住就不理我了?”
那晚许映白什么都没问,但谢乘风记得,他隐晦地对自己说过‘我知道。’
谢乘风失落地说:“对不起。”
“没关系。”许映白给他灌输无限底气,“我喜欢你跟我耍心眼。”
充满鼓励的言辞让谢乘风耳朵发烫,他还没说话,许映白又问:“跟宇阳关系这么好呢?”
谢乘风沉默一阵,回答说:“他帮过好多。”
“看来还有我不知道的事。”许映白笑他,“这次藏好了,再被我发现你就要写检讨了。”
谢乘风把他给的底气用上,说:“我肯定藏好。”
“那你藏的事情,”许映白话锋一转,“也包括那支从不离身的打火机吗?”
谢乘风正待说什么,更衣室的门被猛然推开,许映白从电话里听见小何着急忙慌地说,外面有桌客人喝多,脑袋磕桌角上了。
“你先忙。”许映白说,“我开车了,晚点再聊。”
谢乘风应下,挂完电话,急匆匆地处理完醉酒的客人,等重新回到更衣室,他忽然站定,不爽地叹了一声。
原本打电话是要问问许映白今天见方翊的情况,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先给许映白漏了馅。
刚刚到家的许映白浑然不知谢乘风的懊恼,因为姓沈的少爷往沙发上一趟就开始跟他撒酒疯了。
闭着眼睛前言不搭后语,什么陈宇阳是王八蛋,什么骗他身也骗他心,说到伤心处彷佛还掉了几滴眼泪,最后许映白敏锐地听到沈泓好像很微弱地嘀咕了一句‘不就是前男友么,我怕个屁’
许映白猜到个大致情况,等沈泓逐渐消停,他又扶着人给送到了客卧。
洗完澡出来,沈泓手机在茶几上鬼哭狼嚎似的响,屏幕上来电备注是一个大写的字母C。
沈泓习惯将姓名以首字母的方式备注,许映白一扯嘴角,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回头准备接起时心念一闪,有什么东西极快地在他脑子里闪现一秒。
他微微皱眉,眼前大写的C跟谢乘风那支打火机上刻的字母竟然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处。
那上面....是个人名。
思考间,手机铃声停歇,紧接着又接收到好几条微信。
里面那个烂醉,外面那个连环Call,许映白放下沈泓的手机,用自己的手机给陈宇阳回了一条信息。
-‘他在我这里,喝多了,已经睡了。’
发完这条之后许映白走到客卧门口徘徊,想起那晚在心中临摹谢乘风轮廓的滋味,此刻真的很想去客卧给陈宇阳拍一张沈泓的照片发过去,让他看看心上人萎靡不振的模样,也尝尝牵肠挂肚的滋味。
还未将想法付诸,陈宇阳给他打来电话,等许映白接通,他第一句就是:“谢谢老板,不过我不想大半夜去接人,你不要学我。”
许映白坐回到沙发上,开门见山:“乘风这么快就告诉你了?”
“什么呀?”陈宇阳问。
若不是谢乘风告诉陈宇阳关于照片的事他已得知,陈宇阳怎么会上来第一句话就说了这么一句,许映白抽了一支烟出来,伴随着打火机火焰冒出,他说:“再装就没意思了。”
陈宇阳笑了一声,马屁拍的很敷衍:“老板英明。”
烟雾在眼前缭绕,许映白此刻的心情很微妙,一个是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沈泓要死要活的看起来非陈宇阳不可,一个是谢乘风,也被陈宇阳笼络了去。
“老板,”陈宇阳叫他一声,“沈泓真的没事吧?”
有!哭的委屈又可怜!
许映白把目光从卧室门处收回,说:“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好,”陈宇阳迟疑一下,才说,“那麻烦你了。”
许映白没应声,等了几秒陈宇阳准备挂电话,当手指按在挂断键上时,他听见电话里的人意味深长叫了声他的名字。
“陈宇阳,”许映白按灭烟,“你可别把乘风给带坏了。”
陈宇阳微怔,转而对他轻声一笑:“不会。”
结束完跟陈宇阳的通话,许映白辗转到凌晨才睡,起来时一看时间,已然临近中午。
给谢乘风打了通视频,接的人是李慕枫,笑眯眯地说乘风又出去新鲜车了,手机忘记带了。
简单聊了几句,挂断视频之后许映白藏车的心更加强烈。
沈泓歪在沙发上玩手机,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盯着一颗乱蓬蓬的脑袋,头也不回地问:“醒了?”
许映白坐下,见沈泓浑然不似昨晚颓:“这就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