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你竹马(32)
细微的痛觉让祁少虞的思绪逐渐回笼,他感觉自己出神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感受一次比一次真实,像是被梦魇追逐,望不到尽头。
“陆宥礼。”他似乎很少叫他全名。
“别说话,我们回家。”陆宥礼急匆匆的打断他。
祁少虞微微翘起了嘴角,但表情没有一点愉悦,他甚至是麻木:“我忘了。”
陆宥礼飞快脱掉校服外套把人罩在里边,浓郁的茉莉香钻入鼻腔,像是干涸的谷地有了雨霖的滋润,祁少虞抓着他的小臂不放开,指尖颤抖,顾自的说:
“没有人告诉我车祸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每个人都在提醒我,这场车祸把一切都变得翻天覆地。”
有时候,虞女士也会因为翻看以前的照片偷偷出神,甚至他自己都在四楼的杂货间里翻出了一堆奖状奖杯,那上边积了不少灰,名字都被涂掉了,不知道是谁的。
陆宥礼的掌骨很大,落在后背上会有一种被完完全全保护的安全感,“遗忘的是过去,别让痛苦惩罚当下。”
他的声音平缓又沉稳,外边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但天空并不灰暗,反而是一水漱过的蔚蓝。
祁少虞起伏的情绪渐有缓和,他声音闷闷的,“我刚刚又钻牛角尖了。”
有时候情绪反扑就是突然的事儿,可能上次是因为在岛国的焦虑,这次是因为谢尘一的挑衅让他突然又想起来一些坏事。
下次呢?谁也无法预判到。
“没关系。”陆宥礼指尖穿过他的发丝,把凌乱的狼尾拢到脑后,露出一张侧脸微微泛红的脸,“这次控制住了,还是好小乖。”
祁少虞破天荒没反驳这个称呼,只是低低应了一声。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离不开陆宥礼了。
兜里的手机震动两下,毫不留情的压死了祁少虞脑袋里那点刚发芽的小苗。
是付奕肖那逃兵打过来的,他知道自己跑了不厚道,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那个,哥,晚上的局还组吗?”
偏偏这人还是最傻的,气话和真话半点都分不清,也亏得他还鼓足勇气打个电话过来问。
不过也算是歪打正着,祁少虞现在就需要痛痛快快的玩一场,把注意力转移开。
“组,干什么都行,你们看着办。”
“那就来我家吃海鲜吧,然后咱开黑?”
“行。”
安排完祁少虞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个病号,不过好在陆宥礼还没有变态到要把他当瓷娃娃供起来的地步。
“想去就去,照顾好自己。”
他面色如常,那双好看的眼睛微微下垂,没有一点期待。祁少虞微怔,头一个闪过的念头居然是陆宥礼不去吗?
他突然就对自己和陆宥礼的朋友圈割裂感有了真切感受。
孤身一人,抛下原有的一切,来到这个只单方面熟悉一个人的国家,这需要莫大的勇气。
“你陪我去。”祁少虞有点难为情,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叽,尤其是遇上陆宥礼之后。
陆宥礼闻言一愣,随即眸底溢出点细碎的光,他没有多问,只是笑着说:“好。”
海市地如其名,三面环海,付奕肖家里就是做海鲜养殖场的,产量挺多,他爸妈索性就在市里盘了个大平层,开海鲜自助。
祁少虞对吃这玩意没什么想法,他只觉得麻烦,不过组局玩玩,图个开心就成。
从医院这边打车过去花了半个多小时,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付奕肖老早就站在门口等着,看见出租车上下来人了,他小跑着上前。
“东子和辣椒都到了,就差你们俩了。”
“路上有点堵。”
这个点正是自助忙的时候,大门口食客来来往往,付奕肖把人招呼进包间,祁少虞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陆宥礼紧跟着坐在旁边。
“随便吃,随便拿,别跟兄弟客气。”付奕肖锤了锤胸口,一脸的得意。
东昌指着一早就看上的帝王蟹:“谁要跟你客气,那玩意,来五个。”
“滚滚滚!就你山猪还想吃细糠。”
东昌哼哧一声:“嘁,小气鬼。”
“来来来,撑不死你。”
服务员把处理好的五只帝王蟹端上来,付奕肖其实心都在滴血,那玩意一千多一只老贵了。
“这才像话嘛。”东昌麻溜的把螃蟹下进锅里。
结果第一只烫熟的帝王蟹,他小心地把所有的肉都剃下来,满满当当塞了一蟹壳,最后送到了辣椒盘子里,顶着张黑脸分外娇羞的说:
“你尝尝......”
付奕肖气的直翻白眼,嘴里直叨叨:“西方不能没有圣城,就像东昌会一直用我的海鲜泡妞!他还没泡到!”简直糟心透了。
辣椒倒是没听清付奕肖在鬼哭狼嚎什么,不过她在男女关系上的迟钝感也超强:“哦,帮你试试熟没熟吗?”
这回轮到东昌石化在原地了,他磕磕绊绊的说:“啊、啊是的。”
付奕肖顶着东昌的眼刀子,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祁少虞懒散的支着下巴,没动筷子,只是把目光落在那俩活宝身上,心情逐渐放松。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宥礼也剥好了一壳的蟹肉,推到了他面前,“吃点?”
祁少虞本来就没多少胃口,中午那拌饭腻得他现在都是饱的,下午又烧了一场,这会儿也不想吃,只是突然感慨了一句:
“明年就要各奔东西了。”
陆宥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辣椒一心干饭,东昌和付奕肖互掐,虽然鸡飞狗跳,但画面还算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