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傲天(184)
分明是威胁的话语,但从谢陵游的嘴中说出却没有多少威胁力。岑羡云望着谢陵游,他的脸上还残存着未被擦干的泪痕,点缀在苍白的脸上,透露出令人心疼的神色。
岑羡云知道,谢陵游并不会真的对仙山的寒雾置之不理。事实上,除了凌霄阁,仙山只其余地方的寒雾早已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大概是小猫委屈的样子过于可怜,也可能是他想要更直观地再看一次小猫拙劣的演技,他轻声问:“你待如何?”
谢陵游愣了愣,他没想过师尊会是这样的反应,或反驳,或训斥,或是一言不发——随便什么都不应该是这样轻描淡写的同意。
他的心中生出许多难以言语的恐慌,他不由得开始深思,是不是师尊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否则怎么会这样轻易的妥协?
对了,他攻上仙山的时候,师尊也没有来,凌霄阁破败成这样子——
“这里发生了什么?”焦急的追问出口,谢陵游对上师尊浅色的瞳孔,古定无波的眼神让他的大脑冷静下来,他意识到自己方才说的话多么直白,脸上当下白了几分。
岑羡云轻咳两声:“外面太凉了,进屋说吧。”
尤其是他还坐在破石凳子上,对屁股实在有些不太友好。
谢陵游抿紧唇,他不曾反驳,默不作声地跟在师尊的背后。即便他早已成为让上界修士闻风丧胆的“魔头”,在师尊面前,他仍旧像是刚刚入门的小弟子,面对全然不曾接触过的环境,因为胆怯亦步亦趋地跟在师尊的身后。
像是条小尾巴。
岑羡云推开门,好歹是一代仙尊的居所,虽然瞧着普普通通,耽实际上用料可并不寻常,即便多年不曾养护使用,如今上头除了多了层灰,却是别无他屋。
小屋内部倒是保存完好,他环顾四周,最后选择不为难自己,绕过白玉屏风坐到了床上。
从万千小世界从出来,虽然使用的身体并没有受到任何磨损,但灵魂上的疲惫却是无法掩盖的。他半倚在床头,声音中不自觉多了几分慵懒:“说说吧,你想做什么?”
明明眼下,他才是应该扮演处于下风者的那位,但张嘴却透露出一股命令的意味。仿佛并不是谢陵游在威胁他,而是他允许谢陵游趁此机会提出过分的要求。
不知为何,谢陵游喉头微动,眼神落在从交领中探出的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上。青丝散乱,遮掩住了那几分春色,平添几分欲盖弥彰的朦胧感。
心脏不受控制的加速,他不知为何格外的胆怯,乃至于生出来想要退走的心思。只是双脚却像是生了根,牢牢地扎进了地里让他动弹不得。
岑羡云久久没有等到恢复,轻挑眉头,重复:“你想要什么?”
“什么……”谢陵游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地厉害。彼此之间的主导权在悄无声息中交换了位置,他仿佛虔诚的信徒,向自己的神明渴求垂怜,“都可以吗?”
如果谢陵游的尾巴露了出来,岑羡云毫不怀疑那根蓬松柔软的尾巴会和过去每一次亲昵的时候一样缠上他的手腕或是腰间,用尾巴尖尖磨蹭着发出寻求欢愉的信号。
他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刹那间,冰雪消融。
岑羡云:“什么……都可以。”
第102章 道侣印记
谢陵游的眼睛都要直了,心中给最后的念头在告诫他不要轻易的沉沦,但意识总是不听使唤,他仿佛喝醉的酒鬼,头脑昏昏沉沉难以做出正确的判断,只能沦为欲望驱使的奴隶。
“你。”干涩的喉咙发出紧巴巴的声音,他止不住的吞咽口水,如同饥肠辘辘的孩子眼巴巴地瞧着旁人品味美食,眼里心里都充满了渴望。
岑羡云眼中划过一丝笑意,他分明知道谢陵游是何意,却偏要装不懂:“我?”
“我要你。”
简简单单三个字清晰可闻,岑羡云微挑眉,仍旧是不解的模样:“你要我做什么呢?”
能做什么?
谢陵游喉头微动,他想不明白。
看似精明的猎人实际上才是真正的猎物,被引诱着一步一步走向预设好的陷阱。藏在袖袍中的手握紧,谢陵游俯下身,用眼神一点点描摹久别重逢之人的模样。
“我要你和我结为道侣——”谢陵游咬唇,翠绿的眼瞳直勾勾地盯着岑羡云,紧张地生怕会从中瞧出任何的拒绝。
“还有呢?”岑羡云表情未变,他从容而又坦然,仿佛听见的并非是与自己的曾经的徒弟结尾道侣这种荒谬至极的事情。
他轻笑,引诱着贪心又胆小的小猫坦露出更多的小心思。
“我,我想要……”谢陵游止不住地吞咽唾沫,在终年阴寒的凌霄阁中,他的额头竟然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鼻尖泛起浅淡的红色,随着急促地呼吸轻轻翕动,“我要你许下永不离弃的誓言,此后岁月悠悠,不得分离。”
他怕极了,担忧自己会听见什么拒绝的话语,没给师尊开口的机会,缠在手腕上的红绳被灵力驱使着冒出了头,眨眼间将面色从容的岑羡云五花大绑。
红绳捆在白如霜雪的手腕上,鲜明对比的色彩鼓动着视线,谢陵游拽着红绳的一端将那双手拿到眼前,他垂下头,在青葱的十指上落下浅浅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