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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不可名状都在求我治病(19)

晏绥怜悯地看了眼几乎不成人形的徐青山,被裴野望时刻惦记着救命,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急诊二楼就这么大的地方,无论那坨血肉如何躲避隐藏,他们都很快地在二楼的某处角落里找到了它。

“该结束了。”裴野望扔下手里拎着的东西,扭了扭手腕,往那个怪物走去。

晏绥后退几步贴墙站好,一副绝不拖后腿的乖巧姿态。

单单裴野望一个人,对付这个怪物绰绰有余。

面对裴野望的靠近,那个怪物避无可避,只怪异地蜷缩在原地,像个心脏一样一鼓一涨,突然全身猛地爆出密密麻麻的凌乱手骨和腿骨。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两人微怔。

下一瞬,原本瘫在一旁的徐青山突然嘶吼一声,猛地暴起,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和速度狂奔而出,就连裴野望一时也没能拦住他。

他如飞蛾扑火般冲入了那团血肉里,迅速与它融为一体。

然后很快,血肉里又伸出了两条手骨和两条腿骨。

这些耷拉着骨头颤抖着,被许多血肉攀爬覆盖,就像是重新长出肌肉一样,扭曲着逐渐变为一条条血红的手臂和大腿。

晏绥盯着那些手和腿,陡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好,它在消化,快阻止它!”

裴野望神色一冷,拳头呼啸而出,直冲着怪物而去!

下一瞬,那些长了一半血肉的手骨腿骨动了起来,像是柔软的橡皮筋一样纷纷扭动弯曲着挡在拳头前面。

无数狰狞尖锐的血色骨刺倏地从这些手臂上竖起,还有许多侧边的手骨腿骨伺机而动,像一根根长矛朝着裴野望狠厉扎来。

裴野望扬起一丝冷笑,无视那些森然的骨刺,一拳砸落!

只听“嘎啦嘎啦”一阵脆响,这些半挂血肉的骨头就像是脆弱的布条一般,被摧枯拉朽地一拳击破。

怪物身上所有半眯着的眼珠子猛地大睁,露出一丝惊恐和不可置信。

怎么会?它明明憋足了力气……

但裴野望不会给它后悔的机会,他反手抓住扎来的骨刺,将怪物整个抡了起来,重重地摔砸在地面上。

“啪”地一声巨响,怪物像是一个破裂的水气球一般,圆滚滚的身体在地板上炸开成一滩飞溅状的血肉烂泥。

看着这个怪物在裴野望这里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晏绥又想吹口哨了。

原本像是面条般弯曲着四处支棱的手骨腿骨倏然消失,瘫软糜烂的血肉堆只剩一些细碎到难以分辨的骨块。

裴野望不想去细思那些大块的骨头都去了哪,只甩去拳头上沾染的血肉,一步步踏前,逼近地面上颤抖着想要重新凝聚的怪物,危险的压迫感几乎令人无法呼吸。

晏绥喉结动了动,目光从裴野望身上一扫而过,然后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只是他始终踹在兜里的手紧紧地握着那把染血的匕首,指尖微微发着痒,让他克制不住地虚虚抚摸着尖锐冰凉的刃尖。

裴野望踩进那摊血肉之中,俯身精准地从其中抓出了什么。

怪物骤然嘶声尖叫起来,被裴野望握住的那块红肉剧烈的扭动着试图缩回血肉之中,刺耳的音波重重轰击着在场两人的耳膜。

只可惜在场唯二的两个人类并不会被它的声音影响到。

裴野望毫不留情地将那团红肉撕扯下来,随后五指猛地收拢,要将这团红肉彻底捏成碎渣。

“等等。”

晏绥猝然开口。

这个始终贴在墙边装壁花的白大褂青年终于踏前两步,认真地说:“它是我的患者,不能杀它。”

“……患者?它?”

裴野望朝着晏绥举起手里疯狂蠕动挣扎的红肉,似是诧异地一挑眉。

晏绥点头肯定了他的话,裴野望却没有松手。

他嘴角虽然勾着,但眼里却没什么笑意:“这是个不仅吃了不少人,还把你的前任同事给吞了的怪物……你确定它是你的‘病人’?”

“虽然这个患者一点都不乖,还忌疾讳医,但它确实挂了号,也给了挂号费,诊疗系统上有记录。”晏绥同样再次点头确认,老老实实地说:“作为急诊科的医生,我必须救治它。”

“哦,是吗。”裴野望笑了笑,五指却不断收紧,将那团红肉捏得吱嘎吱嘎作响。

他收回视线看向手里那团红肉,漫不经心地说:“死了就不需要救治了吧。”

晏绥一歪头,问道:“那徐青山也不救了?”

裴野望收紧的手一顿。

他扭头再次打量晏绥,对上晏绥疑惑又坦然的表情。

下一秒,那团红肉被甩到了晏绥面前,被晏绥一把接住。

裴野望扬了扬下巴,黑眸紧紧盯着晏绥,嘴角意味不明地勾起一个弧度:“那就靠你了……晏医生。”

晏绥直接将手里那团红肉往地上毫无动静的血肉一抛。

那团红肉一落进血肉里,摊开的血肉飞快收拢,重新聚合成原来张牙舞爪的模样。

晏绥低头再一次用力扯起怪物身上的肠子,微笑着的脸背着光,无端多出了一种无声的恐怖威慑:“这是最后一次进手术室的机会,要乖乖的哦,否则没人能救你了。”

话音一落,晏绥就用力拖着血肉怪物,大步走进手术室。

裴野望笑问道:“我能旁观吗?”

虽然是征求同意的语气,但他却迈着大长腿紧紧地跟了上来,一点也不客气。

晏绥动作微不可查地一顿。

裴野望故意问:“不行?”

行,当然行。

晏绥直接将人当苦力用,指挥裴野望将这个软得像滩泥的怪物拖上手术床摁住,自己则去翻找手术器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