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金佛面(23)
金娴完全看不到他的脸,他伏在她裙子里面呼吸,节奏开始变得凌乱。
她下意识抱住了他。
她蓦地想起了他刚才说过的话。
跪在你裙子下面,好让你骑在我头上。
路灯的浅光挂在树梢上,像抖落的细碎糖霜。
第二十章:起床
现在已经是春末,入夏大概从今夜开始,滚烫的气息在她裙下紊乱, 是电火花一样激烈的快感……
“——不行!”她倒吸一口气,伸手抓他。
“你别咬啊……”她责怪,声音像流淌着蜜汁,狼狈得不像话。
他呼吸不畅,像溺水者,拼命地呼吸着、吮吸着。
铺开的黑色裙摆是漆黑的湖,湖面汹涌暴涨,他挣扎着想要从水面抬头,一次,又一次。
水声响得激烈,湖水越发险恶汹涌,她越缠越紧的大腿丰润而洁白,像潜在水中守候多时的蟒,盘绕在他肩上,本能抽搐着,渴望将他拖进水里扼杀。
这是它的领地。
束缚,压迫,绞杀,然后……
全部吞掉他。
……
“戚梦年!”她喊他,带了迫切的哭腔。
他在水声中敷衍地应了她。
她用脚跟踢了踢他的脊背,极微弱地说:“别闹了……”
他脸上全湿透了,睫毛上也沾满了露水。与她对视时,他眼睑微微压低,眼神暧昧不清,令人心慌。
她乱摸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带,像拽项圈似的,拉扯着暗示他。
“怎么?”他声音哑得惊人,又有湿润的质感,像湖底粗粝的砂打着转浮起来,埋在她身上。
这还需要问吗?
她一踢他的胸口:“烦死了。”
喉结滚动,戚梦年隐忍多时,站起来俯身压进车厢低声问她:“一边踢我,一边拽着领带……撒娇?”
她一恼,后知后觉松开。
他低头凑近她颈间想吻她,金娴立刻侧向副驾驶躲开,让这个吻完全落空了。
他沉默一瞬,挤进车里,把她轻易抱在腿上,车门“砰”地被重重关上。
他们重新回到黑暗中。
他摸她的耳朵:“说‘我愿意’。”
“……嗯?”金娴已经完全把求婚这事忘了,只茫然地哼一声。
“说吧。”他抱紧她。
“然后……如你所愿了。”
半梦半醒,她被戚梦年抱回家。
他步伐稳定,怀抱温暖,熟悉安全得一如既往。
小时候,金娴曾经看见过有妈妈的小孩,大哭大闹一场之后筋疲力竭,被妈妈抱在怀里晃一晃,很快仰着脸睡着了。
现在她的感觉大概跟那个小孩心情差不多,睡意也越来越浓,眼皮粘在一起睁不开。
浅层睡眠让她能够听到各种声音。他的心跳声,呼吸声,脚步声。他进屋换鞋,抱她上了楼,把她放在沙发上,去浴室往浴缸里放水,又洗了手回来,坐在她旁边。
冰凉的卸妆棉片往她唇上一贴。金娴短暂惊醒,睁开一只眼。
“到家了,睡吧。”他说话很轻,像梦话。
她重新闭上眼睛。
让他来处理这些。卸妆,换衣服,清理身体,然后把她干干净净地摆进被子里裹好。
她躺平做梦。
能者多劳,分工科学,就这样吧。
七年漫长,足以让金娴完全忘记对戚梦年最初的印象,只记得他“脾气挺好”。虽然掌控欲强,但是他讲道理,成熟稳定,让人心安。
这个印象在他盯着她复习高中知识准备高考的时候开始形成,这么多年一点一点成型,根深蒂固埋在她的潜意识里面。
当年金娴高一只上了几个月,还没尝出知识的味道,就被整退学了。她躲躲藏藏一阵,被季光签下来封闭培训,内容也肯定和高中知识无关,她没记住有什么干货,管理身材天天挨饿,脑子全是“想吃点饭”。
等她落到戚梦年手里的时候,饿得大脑空空如也,就剩点九年制义务教育了。
她根本奢望不了考大学。
奈何他从季光那拿了她的档案,一眼发现她没成年。戚梦年似乎是觉得自己有责任监护未成年人,供她吃住之外也要让她读书,地狱“教学”就开始了。
学习时间表和戚梦年同步,从早上五点开始早读,到晚上十二点结束。
但五点——她真起不来。
最开始,因为她不熟悉戚梦年,金娴战战兢兢还能勉强按时起床。但时间长了,她发现戚梦年完全把她当小孩养,从来没跟她睡过同一间房……她把他定义为“好人”。欺善怕恶是人的本性,不知不觉,她的胆子就越来越大,起得也越来越晚了。
戚梦年睡眠时间很短,一向起得早,他跟她是同样的作息时间。见她到了时间还不起床,他不得不在门外敲门叫她:“起床了,金娴。”
“……”金娴想死。
她感觉自己刚闭上眼。
“睁眼。”他站在门外,因为刚醒,声音又哑又轻,透过门板沉闷地传进来,听得人耳朵发热,“乖一点。”
“……”金娴被温言软语短暂地抚慰了一下,想到又要起来学习,简直想哭出来。
好想说脏话啊,毁灭吧。
恪守着分寸,门没锁,但戚梦年并没有推门,他单手抚在门上,声音越发无奈:“别赖床……嗯?”
带着鼻音的催促听得她一个激灵,脖子上立刻冒出了鸡皮疙瘩,这股酥麻感从耳朵里窜进大脑皮层揉捻。
他刚起床的声音很要命,再这样态度温柔、诱哄似的说,更像催眠了。
她忍不住在被子里又拱了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