佯装(152)
“那我们先回去了？”霍老同志的头发丝里混进白发，时玥的心脏不自觉被揪了下。
霍叔应着，拎着自家闺女后脖颈，到他们跟前，循循善诱：“跟哥哥姐姐说再见。”
小姑娘大概三岁，除了体弱多病，模样倒挺聪明的，她大概能听懂老霍什么意思，她穿着牛仔背带裤，眨了下眼，用软声软气的小奶音说：“叔叔姐姐再见。”
叔叔？
时玥忍俊不禁，这话听了他估计又会郁闷。
果不其然，喻星炀在听到这个称呼后，兜地一下回神，眉心蹙起，低头质问道：“为什么叫我叔叔？叫她姐姐？”
小姑娘也很实诚，她眼睛很大，睫毛很长，像蝴蝶的翅膀，每眨一下，翅膀就会跟着颤动：“因为，因为，你长得，比较老。”
“你，你还没姐姐好看。”
这番话对于喻星炀来说是致命打击，屏是彻底开不起来了，时玥悄悄觑向喻星炀，想看他是什么反应。
喻星炀站在那，是盯着小姑娘半晌，脸上无疑都是写着“我虽然知道我老婆很好看，但我也很帅”。
他复述一遍：“老？”
“嗯！”小姑娘重重点头。
“回头给她配副眼镜。”
“小小年纪眼神就有毛病。”喻星炀轻嗤。
“……”
“叫哥哥。”她像是兔崽子般，被喻星炀提溜起来，喻星炀将她拎到自己的跟前，命令道。
小女孩观察着他那臭脸表情，蝴蝶翅膀颤了下。
“哇！”小姑娘哇地一声，连滚带爬的抱住时玥大腿，奶声奶气的抹眼泪，“姐姐，这个，叔叔，好凶喔！”
时玥一掌把她抱起，哭声渐渐止歇，她停下抽噎，把脑袋埋到时玥怀里，弄得她衣领上沾满了泪痕。
时玥被小姑娘的行为萌到了，她忍不住道：“你别凶她。”
“？”
喻星炀额头一跳一跳的：“请问这位时小姐，可是忘了你是谁的女朋友？”
撂下质问，他偏头，朝老霍命令道：“带走你家小孩。”
言外之意“别来勾搭我家小孩”。
老霍被他的反应乐了下，双肩不停发颤，停不下来：“啧，你这臭小子还跟我家闺女吃醋啊？”
边笑，边把小姑娘从时玥怀里捞出来，小姑娘扑腾了两下，他教育道：“小余，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他要是再欺负你，长大后就拔他氧气管。”
氧气管这个词好像很新鲜，小女孩思衬片秒，应了一声：“嗯！”
“长大以后，拔他？”她噎了噎。
老霍领着她：“氧气管。”
“嗯！”小女孩应道，“氧气管！”
“你还挺会教。”喻星炀唇角抽搐，倏地转身，径直朝车位走去，边走还边用余光瞥时玥。
“还不走？”
“等着她跟你一块回去？”
简直是在醋坛子翻了个跟头，她三两下跟上步伐，耐心哄道：“你放心吧，长大以后她要是拔你氧气管，我随时都给你接回去。”
喻星炀哼唧一声。
心情恢复不少。
看着他们背影交织，身影斜长又零落，老霍并没有立刻回楼，而是驻足停留，仿佛回到很多年前，一如初见。
小女孩发现老霍盯着他们的背影不放，抬起她水汪汪的眼睛，疑惑：“爸爸，怎么了吗？”
“真幸运。”声音混在清晨的和风里，他将小女孩往怀里一提溜，“其实我也蛮幸运的。”
“嗯！爸爸，好幸运！”
·
回到江都，已是二月的风，喻星炀相比之前更忙碌，除开演唱会音乐节，还有工作室的各大事宜等着他接手，他们很少见面。
那天早晨，她刚醒转，就接到了寒山艺术节的通知。
寒山：【恭喜时小姐荣获寒山艺术展金彩奖，颁奖典礼将在一周后的江都美术厅举行。】
消息一经发出。
营销号铺天盖地的营销。
热搜一度高挂，＃鲸落金彩奖＃，评论底下一片都是。
【恭喜！】
【恭喜！】
【女鹅都快功成名就了，喻哥还没给追到，到时候女鹅拿了国际奖项，是不是喻哥配不上女鹅了。】
【别乱说，喻哥一直就配不上我们女鹅。】
【+1】
【+1】
时玥轻笑了一声。
自己真的快做到了，与他并驾齐驱。
彼时，微信弹出语音。
是喻星炀。
时玥接过。
熟悉的嗓音蓦地响起，他说：“恭喜，大画家。”
“听那帮卧龙凤雏说，以后是不是要我来仰望你了？”
她嗓音里不自觉染上笑意：“你可别捧杀我。”
时玥玩笑道：“要是被你那帮毒唯知道，我不得被大卸八块？”
喻星炀的哄人手段有所精进，尾音拖得很长，带着点儿懒倦：“怎么会，他们舍不得。”
“毕竟我喜欢你，他们肯定会爱屋及乌的。”
这人还挺油嘴滑舌的。
时玥沉溺在蜜语里，倏然她听见喻星炀的嗓音混在空气里：“所以，我还有机会约到时大画家吗？”
“嗯？”
“本来想过几天约时大画家出去玩，没想到没几日功夫我就配不上你了。”
“……你是要跟我约会？”
“在江都？”
约会这个字词已经在她眼里带有不一样的色彩，她面红耳赤。
他似乎预料到她的想法，他像是一个温柔的捕猎者，一点点圈到自己的地盘。
“普通约会，不会干什么。”
“也不会亲你。”
时玥：“……”
二月的江都，有天气回春的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