佯装(46)
“还需要步骤?”喻星炀比他还难以置信。
“……”
虽然已经习惯了,但乔治明还是无言以对,他转身朝身后的洛淞南提问。
喻星炀越想越奇怪,单手托腮,单手他抬手拍了掌乔治明脊背,以至于乔治明险些呛死。
“你说女生都在想什么?”
“想你去死。”乔治明咳了两声,回头瞥他。
“……”
喻星炀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火气,整个晚自习都心神不宁,他拿出张草稿纸,写了划,写了划。
最后烦躁的摁亮手机。
一则推送映入眼帘。
“听说名字笔划相同的可以永远在一起。”
作为无神论者,更甚听遍了明宜中学的暗恋风尚,喻星炀轻嗤:“幼稚。”
半个小时后,所有人发现喻星炀的微信名变了。
自习室里,理科实验A班的学生响起此起彼伏的鬼叫。
“沃日!见鬼了!”
“见鬼了!”
“见鬼了!”
“他他妈改名了啊?这风格还那么……的像我大舅?”
铃声响起的剎那,也就是晚自习结束的那一瞬,沈岁听见风声,毕竟明宜风云人物,言行尽在掌控中。
沈岁起初觉得理科A班的学生怪异,她并不理解有什么事可以大惊小怪的。
直到——
她打开朋友圈,看见那个发图爆赞的动态刷了出来。
走在冗长不见尽头的廊道里,泛黄的路灯晕染了颜色。
沈岁嚎叫嘶吼,过路人皆为一顿:“敲敲敲,见鬼了!”
时玥早已习惯沈岁的一惊一乍,她微弯眉眼,温和问:“怎么了?”
“百年不改名的喻哥居然改了微信名和换了头像!”手机的光亮映衬着沈岁眼睛,“真的是见鬼了!”
晚风吹过来,带有清浅的倦意。
时玥短暂的僵了下,指尖微抬。
他果不其然换了微信名。
——“尾鱼”
她并不理解他换成“尾鱼”的用意,不过按他我行我素,恣意轻狂的性子,随心所欲倒也寻常。
反倒是他换的头像让人费解。
一条泰国斗鱼跃然水下,张开尾翼,四色斑斓,如同海洋圈的孔雀,光鲜亮丽。
朋友圈尽是对这头鱼的评论。
乔治明:【真的是见鬼,我从认识他起就是头发丝,今天居然改名+改头像了!】
莫玄因:【难怪天有异象,原来是喻哥要改名了。】
群众A:【不过,喻哥为什么要用这么土的头像,你不觉得像四五十岁中年人的头像?】
只有洛淞南在那啧啧称道:【啧啧啧。】
确实挺像中老年人的头像。
毕竟当代年轻人头像大多用的动漫,或者现充自拍,只有中老年人才会以实景花草动物作为头像。
她稍稍弯起眉眼。
不过,这条鱼倒是让她联想起当时那部纪录片。
鲸鱼跃然而起,在生命的最后一秒纵身陨落,尸身腐化作营养浇灌万物。
时玥抬手打开微博,在字符框里删删减减,终于打上了“鲸落”。
至此之后,她的微博签名也多了个后缀:“一鲸落,万物生。”
·
少年时代总是被考试埋没。
时玥在以笔名“鲸落”参加市油画比赛得到一等奖后,生活再次回归正轨。
时间如落指的流沙,铿然一转似到了尽头。
高二那年,实验班加大强度,假期被无数道习题塞满,少年人在成堆的卷子、习题中度过。
独独喻星炀不是,高强度氛围下,喻星炀却稍显懒散。
高二上学年,喻星炀连续参加了三场竞赛,他无一例外拔得头筹。
某天,宜尔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寄到学校。
宜尔大学作为国内最顶尖的院校,是为所有学子毕生所求的梦想。
而他却被提前录取了。
在高考以前。
那天满堂喝彩,少年扬帆而起,至国旗下宣读学习秘诀,丝带随风而起,张扬肆意,一如当时艺术节下的耀眼光辉。
时玥站在人山人海的数百号人群里,丝带随风起,明明早知结局,但她却有一瞬的失望。
是她变得贪心了吗?
毕竟,按照她现在的成绩,她是肯定考不上的宜尔的。
她不会去妄想不可能的结局。
那天,学校起了台风,吹倒了路边几棵香樟,学生四散奔逃,时玥站在窗边,徐徐吐出了雾气。
香樟锵然落地,心脏剧烈敲击。
也许是老天看她暗恋太苦。
在一个星期后,给了她唯一能攥住的浮萍。
“你知道吗?宜尔大学在前几年开办了艺术系。”
“听说他们新设立一个油画艺术班,他们今年好像发布了招生简章,官网已经开启了明年考生的资质预审的投递通道,我感觉你可以搏一搏!”沈岁在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告诉时玥。
宜尔大学的自主招生素来与人不同,别人都是笔试面试严格,但宜尔大学则是审核要求严苛,笔试面试宽松,只要能通过审核就是迈入一半步了。
至于剩下的那半步,也是最难的一步,就是达到宜尔大学要求的分数线。
毕竟全球顶尖院校,即便是专业人士对口人士,也有文化课要求,她一个B班之首,A班之末的想达到还颇有难度。
“不过,油画艺术设计这个行业,真的有前景吗?”
是啊,去报选这么一个拼资历拼天赋拼时运的行业,赌注太大了。
不过于她来说,她还是想试试。
这是她的愿景,她希望生命里尽是五彩斑斓的颜料,也同样希望她的梦想里正好可以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