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墨[男暗恋+京剧](145)

这一剎那，苏清河心里的弦一松，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她粲然一笑，语气亲切：“许爷爷！这么晚还来打扰您，您可不要嫌我烦啊。”

是啊，这个人不只是男朋友的外祖父，还是她熟悉的许爷爷。

许朗华朗声一笑：“那我倒希望你俩多打扰我几天。”

许温言手上一松，再看过去，苏清河已经挽起了外祖父的手臂，他摇了摇头，眼底一片柔色。

客厅位于四合院中间的房间，苏清河扶着许朗华走进去，入眼是桌上摆满的水果和零食，显然是特意准备的。

她心底一软，想着以后有时间一定要多过来陪陪老人。

许朗华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还要和自己坐在一起的苏清河，用眼神示意许温言落座的位置：“去，那儿才是你的位置，爷爷虽年纪不小了，但很识趣。”

苏清河脸一热：“许爷爷！说什么呢！”

被调侃的另一人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许朗华笑得更是开怀，看着坐在一起的两人，想起过去有些怀念：“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你们都这么大了。”说着他又忍不住打趣自己的外孙：“你小子！藏得够深，我那时都要以为你就打算和京剧过一辈子了，想起来还对你有点愧疚，结果你倒好，一早就盯上人苏丫头了。”

许温言耳尖微红，目光却坦然：“外祖父火眼金睛。”

苏清河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全是，重逢后，我也一眼就盯上他了。”

许朗华笑着摆摆手：“哎呦，难怪……”

似是回忆起什么，许朗华眼里闪过一抹了然，继而是促狭。

“难怪什么？”苏清河看着许爷爷的表情，好奇心起。

许朗华别有意味地看了一眼自己外孙：“难怪那个时候小言突然非得让我教他下厨，还有啊，有一次比赛得了奖，他把奖金全给了我，说是想让我把后院厨具更新换代一下，我当他是心血来潮，原来……”

“外祖父！”许温言似是没想到许朗华还记得这件事，饶是他情绪再平稳，也不免有些臊意。

“原来是少年怀春啊哈哈哈。”许朗华大声笑了起来。

苏清河却是久久没有回神，她对这件事情有一点印象，后院提供的锅很沉，她最初炒菜很费劲，后来不知道哪一天，后院的铁锅全部换成了轻便的不粘锅，她还以为是许爷爷单纯的换新，却不想背后还有这一番故事。

她蓦的有些遗憾，遗憾很多事情被她遗忘在了岁月里。

她转过头看向身旁的人，自家男朋友一向脸皮薄，这会在自己的外祖父连番调戏下，白皙的脸颊都染上了薄红，视线更是有些无处安放。

苏清河唇角情不自禁地弯起，眼里满是这个人，她随意地摆弄着男人的手指，决定和许爷爷同流合污：“原来许老板是田螺公子，欸，许爷爷，那按照拜师顺序，我是不是得算温言师姐！”

“算！当然算！”

许温言站起身，强行转移话题：“我去投屏。”

看着许温言颇有点落荒而逃的背影，苏清河和许朗华更乐了。

记仇

电视上节目正式开始播放，三人也随之安静了下来，只有许朗华时不时地对后辈有几句调侃，或者和许温言讨论一些表演上的问题。

苏清河偶尔充当一下捧哏。

直到画面里的主角变成了她和许温言这一组。她看着画面里的自己有些晃神，人的眼睛能捕捉到很多东西，除了自己，但镜头却不会。

关于决赛录制后的那次失控，她一直将其归咎于酒精惑人，但此刻，她看着镜头下的自己，惑人的哪里是酒精，分明是她快要满溢出来，却不愿承认的心动。

电视里，她和许温言在掌声雷动中看着彼此，继而紧紧相拥，她的心好似回到了那个特别的时刻，她毫无预兆地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却直直撞入一双眸若清泉的眼睛，似是没想到她会转头，那抹清泉掀起一丝涟漪，继而氤氲出一丝缱绻，最后又故作镇定地移开了视线。

苏清河内心怦然，她突然很想要触碰这个人，很亲密的那种。

她一向是个实干家，在用视线确认了长辈的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后，她迅速凑上前，想要亲吻一下许温言的脸颊。

但不知是否两人过于有默契，在触碰的瞬间，许温言突然转过头。

吻落在了嘴唇上。

两人均是一怔。

“咳”许朗华有意无意地咳嗽了几声，视线牢牢地盯着电视机。

做坏事的两人却是一惊，骤然分开，欲盖弥彰地盯着电视，好像很是专注，从未开过小差。

苏清河有些想笑，明明是快要奔三的人了，两人之间该做的也没少做，但此刻却让她有种高中生偷偷早恋的错觉。

挺离谱……

但也挺，美好……

节目接近尾声，许温言看向自己的外祖父，神色平静，但握住身旁人的手却无意识地紧了紧。

苏清河知道无论是老师也好，还是家人也好，许温言内心深处是渴望他们肯定的，这让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一同等待着许朗华的评价。

许朗华放下手中握着的茶杯，点点头：“不错，很大胆，也很有想法。”

苏清河松了口气，笑盈盈道：“是吧！我也这么认为，固步自封不该是京剧的未来。”

许温言倾身重新泡了一壶茶，将茶杯续上：“但是？”

许朗华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茶，笑道：“知我莫若外孙，但是若你决心要走这条路，还需要找到传统与创新的平衡，我指的是受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