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妖[前世今生](56)

太疼了……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这个人究竟是谁？

李碧桃的嘴唇和牙齿都在颤抖着，半晌，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声音已经变得沙哑，像是嗓子被刀片刮过。

她道：“你是谁？红雨是谁？我不认识你……”

话虽这般说，可李碧桃自己也有些怀疑，真的不认识吗？

不认识，为什么在见到他的剎那，会有如此激烈的情绪。

老人歪了下头，上下打量着李碧桃，四下一片寂静。

老人狐疑问道：“你说——红雨是谁？”

李碧桃将手里的木棍抵在地上，依靠这根木棍借力，勉强站稳。

头疼，心口疼，四肢百骸都疼，疼得她快要坚持不住了。

李碧桃抬手捂住绞痛的心口，全身颤栗着，手里拄着的这根木棍成了她全身上下唯一的支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人仰天大笑，仿佛听到了天地间最好笑的笑话，他笑了很久，都快笑弯了腰。

他抬手指了指李碧桃，又指了指自己，“你问我，红雨是谁？哈哈哈哈哈……”

说完，他拉过身旁的黑衣人，仿佛要和这些人一起分享这个笑话。

红雨……是谁？

红雨、是谁？

红雨，是谁！！！

李碧桃很想知道红雨是谁，可是，红雨究竟是谁！！！

老人蓦地止住笑，他挥了下手，轻声吩咐道：“把她……带到我面前。”

他身旁的三五个黑衣人即刻领了命令，一步步朝李碧桃走来。

李碧桃突然哼笑一声，撑着木棍站直身体，她活动了一下已经麻木酸疼的肩膀，紧了紧手里的棍子。

她想，此刻她应该害怕的，可是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怕，只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怒气，这怒气支撑着她，她需要发泄。

在距离李碧桃五米远的时候。几个黑衣人加快了脚步，他们以为李碧桃至少会后退两步，不想，与此同时，李碧桃单手拎着木棍，快速迎着他们跑来。

最前面的那个黑衣人，还没来得及吩咐同伴调整应对步伐，一根木棍裹挟着湿重水汽迎面打来。

李碧桃手持木棍，劈、挥、刺、砍，她不在意每一下打没打到人，打到了哪个人，她只是一味地凭着本能，任由满腔怒火驱使，挥出一棍又一棍。

这些人……统统该死！

她虽不曾自认是什么心地善良的大好人，可也从未有过如此恶毒的想法，可此刻，她几乎没了理智，李碧桃心里想的只有一点，那就是杀了这些人！

那三五个黑衣人吃了几棍子，怒意也渐渐浮上心尖，正准备唤出武器上前时，他们身后的老人微微眯了眯眼。

接着，那看起来早已经年过半百的老人，身形却胜似虎豹矫健，他垂垂老矣的身体蓦地前倾，定立在地面上的手杖仿佛生出魂魄一般自动迎近他的掌心。

嗖的一声，老人原本站立的位置只剩下一团黑色雾气，与这幽暗的林间空地甚是相配。

李碧桃紧紧是一个眨眼，那老人便已到了眼前，他手里的黑木手掌猛地怼向她的肚子，李碧桃纤瘦的身体顿时飞出几米的距离。

太快了……根本来不及防御或是反击。

她单膝跪地，勉强没有倒下。

下一秒，老人倏地追上来，枯朽的左掌扼住李碧桃的脖颈，手臂一个用力将李碧桃整个拎起，然后重重地砸向地面。

砰——

身体重击地面，烟尘四起，一口血顺着嘴角流下，李碧桃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同时五脏六腑都因为这重重的一下子，隐隐作痛。

原来……拿了那根木棍子，她依旧毫无还手之力，真踏马的可笑啊。

老人俯下身，扼着李碧桃脖颈的手向上移动，虎口卡在她下巴的位置，死死捏住她的两边脸颊，逼她正视自己。

他右手立起手腕，将手杖插在地上，空出的右手在自己双眼上一抹。

颈间暂时得到放松，她终于得以呼吸，李碧桃重重地喘着气，即使双眸已经充血，但透过眼眸中的血腥雾气，依旧能看清楚眼前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老人右手抹过双眼的一刻，李碧桃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滞了一瞬。

那……那不是眼睛！

那仅仅是两个黑洞，不，不是黑洞，是血洞……可那血洞间，却有花白的肉块翻涌着……

呕——

李碧桃干呕一声，嘴里的血沫溢出唇角，虽然她现在可能有些狼狈，可她依旧忍不住。

这实在是……太恶心了。

地府

见她这般反应，老人忽地笑了，他那本就可怖的面孔此刻更是笑得狰狞。

他一边笑着，手上却更加用力，李碧桃觉得自己的下颌骨怕是要废了。

老人笑得如疯如魔，他用那双血腥恶心的血洞紧紧地盯着李碧桃充血胀红的双眼，他咬牙切齿道：“你现在觉得恶心了？当初你挖我这双眼睛的时候，可是好不利落啊！”

李碧桃抬手一下下捶着钳制自己下巴的那个胳膊，布料之下的胳膊很硬，好像没有血肉，只是一层皮包着骨头一样。

她捶得手生疼，可老人却像是没有知觉一般，纹丝不动。

到了这一刻，李碧桃已经明白过来，这早就不是虐杀猫狗的事儿了，这老头像个怪物一样，想来也不太可能是人。

她想了又想，想起白絮飞曾经说过的，这世上，灵魂是存在的。既然如此，怕是她和这老头前世有仇，人家这是来寻仇了。

不过，李碧桃艰难地扯了扯染血的嘴角，到了这个地步，她自知怕是活不下来了，哪怕是死，她也不要这个老东西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