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有年(27)

“你最讨厌生菜。”简博年看着她道。

杜年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连着夹了两筷子，都是生菜。

她都没意识到自己吃的是什么菜。

“你炒的生菜好吃。”

杜年年定定神，为了验证自己的话，又夹了一筷子生菜。

“吃点肉，是让你少吃，又没说不让你吃。”

简博年给她夹了一块排骨放进碗里。

他是觉得杜年年应该是有心事。

“简博年。”杜年年吃完排骨，叫了他一声。

简博年都能从她的声音里听出，她是有事要问自己。

“有事你说？”

“我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杜年年直接问道。

这个问题，简博年早就有预感，杜年年肯定会问他。

“去年年底的时候。”这个问题的答案，简博年已经想好了。

还和杜有余商量过了。

“去年年底。”杜年年重复了一遍，“也没多久。”

心里有些失望，她还以为他们在一起很长时间了。

原来也就半年多点。

年底在一起，然后年后一开始上班，估计他们也就没怎么见过面了吧。

“是没多久。”

“然后前段时间还吵了一架。”

“吵架是我不好。”

“我们家里人都不知道我们在一起的事吧？除了我哥。”

“你哥告诉你的？”

“不是。那次我妈打电话过来，你刚好在，总感觉他对你说话的态度，过于客气了。”

简博年没预料到杜年年能敏感到这种程度。

那次杜年年的妈妈也就说了句，太麻烦他了。

“你哥也是才知道的。”

简博年不想事发后连累到杜有余和妹妹断绝关系，于是把杜有余给摘了出去。

“是担心最后咱俩不在一起，影响到两家的关系，所以才没说的。”

“是我不让说的吧？”杜年年道。

简博年愣了一下，“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个我’应该是不想辞职的，觉得跟你大概是成不了。”

前几天不还因为这个吵架了。

杜年年不想把现在的自己，和那个被忘掉的自己等同起来。

“你都忘记了，要不咱们以后就不提吵架的事情了。以后你去哪，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好不好’这三个字，简博年一说出口，就让杜年年突然有种窒息感。

这感觉来得很突然，而且莫名奇妙。

“好，我以后都不提了。”杜年年暗暗吁了口气，才感觉好一点。

本来还有问题要问的，但现在也不准备问了。

“吃饭吧，菜要凉了。”她说着给简博年夹了一块排骨。

这样的简博年，让她有种莫名其妙的心虚感。

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做过什么对不起简博年的事情。

你答应了

“水凉吗？”简博年问道。

“现在刚好。”杜年年仰面躺在轮椅上，头下面是浴缸。

她今天该洗头发了，自己没法洗，只能简博年帮她。

在医院的时候，都是护工阿姨帮她洗的。

简博年下午结束视频会议，就用轮椅把她推进了洗手间。

轮椅的后背是可以放平的，这感觉就和在理发店洗头发差不多。

就是简博年的这个手艺，有些让人不敢恭维。

也可以理解，他长这么大，也没有这么伺候过人。

一开始明显有些手忙脚乱。

洗头发的过程中，还会把水弄进杜年年的眼睛和耳朵。

连脖子都没能幸免，脖子后面的衣服都已经湿了。

“我眼睛里又要进水了。”杜年年伸手去擦了一下，不过没擦干净。

“你别睁眼。”

“我没睁，眼皮能感觉到，再不擦一下就要进耳朵里去了。”

“马上帮你擦。”

简博年赶紧把花洒放下，扯过旁边架子上的毛巾。

“我看别人洗的时候挺容易的，没想到这么难。”简博年擦好感叹了一句。

“你这样的肯定会被顾客投诉的。”杜年年把眼睛睁开道。

“你也要投诉我吗？”简博年拿过洗发水。

“我找谁投诉，找你投诉你自己吗？”

“可以，那就罚我以后经常给你洗头发。”

简博年把洗发水揉成泡沫。

“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惩罚我。”杜年年笑道

简博年也笑了一下，“下次不会这样了，要对我有点信心。”

“好，对你有信心。”

“闭上眼。”　简博年用手上的泡沫去揉她的头发。

他揉的很小心，泡沫进了眼睛会比水更糟。

“手往下一点，后脑勺那里给抓抓。”杜年年闭着眼睛道。

“嗯，”简博年在她后脑勺上抓了几下，“我这还是第一次帮人洗头。”

“那我是不是应该说，这是我的荣幸。”

“也是我的荣幸。”简博年道，“还有哪里要抓一下没，没有我就开始冲水了。”

“没了，冲吧。”

简博年重新拿起花洒，这会明显比一开始好多了。

至少没有再把水冲进她的耳朵里。

冲好水，简博年先用毛巾给她擦，然后又用吹风机吹干。

“终于好了。”简博年关了吹风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杜年年也跟着松了口气，看着简博年把吹风机放回抽屉。

“我扶你坐起来吧。”简博年转身道。

“你先下楼一趟吧。”杜年年几乎跟他同时开口。

“怎么啦？你想要什么？”简博年疑惑。

“我衣服都还在车里呢，你去帮我拿上来吧，我要换衣服，我感觉我后背的衣服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