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尽春和(73)

“我现在就被郑绍钧抛弃了，他还有了新欢……傅雪尽，这都是你造成的！”

周杳说着，忍不住哭起来，“本来，我可以演嘉意传媒的剧，可以嫁给郑绍钧……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还自己去拍电影，你是不是要逼我去陪老男人换资源，你才开心？”

傅雪尽头疼地扶额，把手机拿远了一点，没好气说：“第一，郑驰舟腿瘸了，不是我害的。第二，你被郑绍钧抛弃，不是我造成的。”

周杳提高了音量，嚷道：“你到现在还说这种话，那是我活该？”

傅雪尽无语凝噎，耳边充斥着周杳的哭嚎。

她对周杳没什么感情，但确实见不得、听不得一个女孩绝望大哭。

特别是，在她有能力帮忙的情况下。

周杳……虽然脑子不怎么样，但为人不坏。

平时傅雪尽可以对她不闻不问，然而一旦周杳闹到她面前，她是没法视而不见的。

“你冷静点，我又没说不推荐你。”

这话一出，周杳立刻安静了，“真的？”

“……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傅雪尽默默在通讯录里找出刘晓慧。

两人的聊天记录，停留在刘晓慧的恳求上。

傅雪尽：【刘总，还有别的剧本吗？】

刘晓慧的电话立刻拨过来，傅雪尽只觉耳边嗡嗡的，干脆开了免提。

“雪尽，你终于回心转意了？”

傅雪尽心存侥幸说：“刘总，我明天电影开机，大概拍两个月，之后还有另一部电影，也要拍两个月，所以肯定是没法接《观沧海》的。”

谁知道，刘晓慧自己在那边掐指一算，道：“这样的话，《观沧海》在六月或七月开机，你就有档期了，对吗？”

“……”傅雪尽始料未及，“你不是说……《观沧海》年后就开吗？”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春节已经过去一个月，按理说，《观沧海》早就开机了。

刘晓慧笑道：“年前你要是接了，年后就开。这不是……你还没接嘛！最佳主角都没接，开什么机呢？”

傅雪尽：“……”

“雪尽，我发誓，这部剧真的只能是你来演，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聂浮光。我在这一行打拼，我是有艺术追求的，我不是只为了高薪，你知道吗？我真的特别欣赏——”

傅雪尽不得不出声打断她的话，坚定不移问：“有别的剧本吗？”

“别的剧本？”刘晓慧停顿了一下，“有是有，不过都是些肤浅的讲小情小爱的剧本，完全配不上傅小姐你的气势。”

傅雪尽深吸一口气，道：“配得上……”

刘晓慧没听见，继续发表自己的感想，“知道我为什么坚持要你来演聂浮光吗？因为我可以在你的眼睛里看到‘野心’，看到一种坚忍不拔的——”

傅雪尽一句都听不下去，直接问：“我还是剧组权力最大的人？”

刘晓慧脱口而出，“当然。”

傅雪尽想了想，平静而理直气壮道：“我要指定周杳演女二号。”

“周杳？”刘晓慧明显迟疑了。

傅雪尽面不改色道：“刘总，‘权力最大’是多大？”

她的声音像她的容颜一样，清冷疏离，即便她的语气轻轻，也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坚决。

好像不合她的意，那就一拍两散，她不会退让，不会回头。

刘晓慧陪笑道：“我是觉得，按剧本的设定，女二号是个美人，周杳的外形到底差了一点，不过没关系，还有女三号，女三号适合她，你觉得怎么样？”

傅雪尽不拖泥带水，道：“可以。另外，我还要指定导演。”

刘晓慧心里一咯噔，没想过傅雪尽真的要把权力用到尽。

傅雪尽根本不像是会滥用权力的人。

是她看走眼了吗？

“要指定谁呢？”刘晓慧悬起心问。

“牛茂。”

“……”

“对了，摄像要有李括。”傅雪尽一边想一边说，“还有男一号，我想继续和闻修合作，就这样。”

事到如今，刘晓慧只能安慰自己，只指定四个人，一点儿都不算滥用权力。

“雪尽，你说的周杳、李括、闻修，都可以，唯独牛茂不行。”

傅雪尽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为什么？”

牛茂可还是刘晓慧的表弟。

刘晓慧语重心长说：“你也知道，牛茂跟我沾亲带故的，入行几年也没拿出点成绩来，还是专门拍电影的。突然间，他就空降到《观沧海》这么大的电视剧项目当导演，虽然说是你指定的，但外人不知道，只会认为是我，刚上任就急着谋私。

“所以，雪尽，对不起，我是真的不能把牛茂给你。你看要不……柴思怎么样？”

傅雪尽听着，眨眨眼睛，能感受到刘晓慧的为难，便轻易说：“也行。”

刘晓慧如释重负，“谢谢你呀，雪尽。”

同时，傅雪尽明白了什么，不禁问：“刘总，按你说的，是不是以后我都没机会再跟牛茂导演合作了？”

雪尽

入行几年，傅雪尽始终没有忘记当年刚入行的时候。

那时的她已经走投无路，绝望得想向车流走去，没有留恋，反正身后也是地狱。

像周杳说的，陪那些有权有势的老男人，用身体换取资源。

然而，才走到路边，她的手就被一个陌生的小孩子死死抓住。

小孩子睁大眼睛惶恐地望着她，一声不吭，拉着她远离了公路。

“姐姐，你一个人吗？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小孩子的眼里有泪光，又大胆又害怕地说，“我、我叫孟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