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人吧(92)

面馆老板看着上面一大串的英文和数字，有点慌神：“我也是好心收留她。老胡说他拐来的都有点精神不对，但是老实——我还得给她饭吃呢。”

“看来他是真不知道类人是怎么一回事。”沈琦看着监控里的两人，“老胡都不一定知道，老胡就是个司机。”

老胡果然不知道。

“拐卖人口咱不可能干，”老胡肥胖的身躯卡在椅子里，头摇得像拨浪鼓。“咱就是送送人，接接人，其他的老板叫干啥干啥。”

“那卖了的钱呢？”沈琦说。

“嘿嘿，咱总得收点跑腿费不是，”老胡不好意思的笑了，“不过老板——也就是王言之他都知道，我收的不过是他收的九牛一毛而已。”

“他收多少？”

“一万多一个吧，具体看质量。”老胡如实交代，他好像在说货物。

“还有呢？”

“去接人也是在厂门口，那地方严严实实的，进不去，咱能说的都说了。”

“放屁。这面馆老板的事你之前就没说。”沈琦怒了，这老胡狡猾的很，扣一点说一点，这样不知道要问倒是什么时候。

老胡紧张的摆摆手：“这回真的都说了，再有隐瞒的叫我不得好死。”

沈琦冷笑一声，起身出门。

陆白跟服务员交谈完毕，正站在走廊里看着记录。

“基本就是那个工厂没跑了。”这个工厂暴露出来的实际用途正沿着他猜测的方向一点点展现出来，他没有丝毫高兴，反而更担忧了。

“类人工厂？开什么玩笑。”林局接到陆白的电话，不敢相信。

“目前情况就是这样，李复还有刘彦军伙同北安二中的校长做了一个类人生产链，虽然人为的催生类人成功概率只有千分之一，但是不代表实现不了，佩佩就是人造的。”陆白解释，“申请调一队外勤来北安，也是为了保险起见。”

“调人过去容易，我今天就安排，”林局说，“但是类人工厂也太不可思议了，如果这个工厂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在‘生产’类人，现在十来年过去了，社会上岂不是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类人吗？”

陆白没想这么久远，但他说的是事实。

“小白啊，”林局换了个称呼，“我是信任你的，但是凡事都不能操之过急，逼急了谁就不好收场了，要徐徐图之，你能明白吗？”

电流在两人的沉默间隙里滋滋的响，仿佛过了许久。

最后陆白说：“您放心，我明白的。”

他当然知道林局的担忧，他快退休了，不想自己在任的时候收不了场。何况生产类人这种事闻所未闻，掀到明面上，谁能保证妥善解决？

怪不得李复那么肆无忌惮，他知道闹大了一定会有人帮忙遮掩。

怪不得陈教授生病了，还叫老伴带那样的话给他。

“不要太执着，尤其你这个身份……”

陈教授没说完的话后面是什么意思，很明白了。彻查到底不见得是功，但是对他自己肯定没好处。

时间没有给陆白犹豫的余地，他们为避免打草惊蛇而重新安排回班的几个非高度类人中，有一个犬系类人把同学咬伤了，受伤者的手腕几乎被咬碎，医生说可能需要截肢。

一段“二中学生咬人”的视频被人悄悄发在网上，视频短短一天内就突破上千万的转发，因为咬人者看向镜头的时候两个又尖又长的犬牙暴露无疑，看上去像灾难片里的丧尸。

“怎么会这么巧？他们之前有出现过攻击性吗？”沈琦连夜提审王言之，几乎要揪着对方的领子问。

王言之现在一身轻，看戏似得看着他，言简意赅的说：“有。”

“那你tm不说？！”

“你又没问。你们管不了他们的，他们只听我的话。”王言之的眼睛里闪现一丝狡猾，“只听我的。”

陆白在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却第一时间想起了蒋明远和之前的3个类人杀人案件。

他给蒋明远打电话，那边过了许久才有人接。

“喂？谁啊……”

“你喝多了？”

“没喝多，你谁啊？”

就这还没喝多。

陆白把犬系类人咬人的事讲给他听，蒋明远一下子清醒了。

“你怀疑是我干的？”

“确实很像你之前的手笔，你是不是怕我们不肯往下查？”

“我当然担心你们不肯查下去。”蒋明远叹了一口气，他以前面对这种事会觉得不忿，会用自己的方式把这种事往前推，然而在人类社会呆了十余年，他已经明白人海茫茫，无可奈何的事情太多太多，“不过就算为了阿言，我也不会再做伤天害理的事了。”

李格言的死让他们都一瞬间长大。

被咬伤的学生家长找到学校大闹一场，二中有类人转学生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类人”这个关键词登上各大平台热搜。

第二天还没上班，林局的电话就被各路记者打爆了，他不得不关了手机，头疼的想：陆白这小子在搞哪一出？

北安二中的大门也被围得水泄不通，一边是讨说法的家长，红色的横幅挂在学校大门上，写着：杀死类人狗，还我孩子的右手。

另一边是就地采访的记者，更多的是看热闹的人。

林华：怎么回事，那个类人犬还没被击毙吗？

林局在昆滇看到自媒体发到网上的视频，给陆白发信息问。

他们两人的电话现在都不能用了，一开机就会被打爆。林局不得不打开微信跟他沟通，虽然他实在不喜欢不能随时打电话这个方式。

小白：当时就被打死了，而且其余几个类人也被我们控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