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里面的那位一点不像过不了北安二中那跟过家家一样的“入学考试”。

审讯室里，马文博正在问话。

说是问话，其实就是聊天，马文博没有审讯能力，只会聊天。

这是陆白授意的，这么个人畜无害的小白能降低对方的警觉性，说不定反而能问到更多东西。

“你是……什么时候，那个，”马文博用手胡乱比划了一下，又觉得这样问不礼貌，又说，“我也是类人。”

他对自己的信息倒是很大方，杂七杂八的都说了。

李行渐这才正眼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眸，说：“那还真没看出来。”

马文博伸手挠挠头，嘿嘿笑着说，“确实不太像。”

他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马文博说的多，李行渐说的少，但是也慢慢打开了话匣子。

陆白和王川回老赵的办公室等马文博聊完，顺便看看其他工人的资料。

“这个王言之，死的可真是时候。”王川走到老赵办公室的时候还在感叹。

“他这心脏病得好多年了，也是被吓的。”老赵接话说。

“被你们吓得？”

“那肯定不是，敢干就知道早晚有这一天。”老赵坦然，“但是看守所的狱警跟我说过，王言之经常不睡觉，就算睡着了，夜里也会喊什么‘反噬’之类的。”

“反噬？”陆白听到这里来了精神，“把监控调过来我看看。”

监控镜头中，几乎每天夜里王言之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有的时候坐起来，有的时候站一会儿。连续20天的夜晚监控中，只有七八天是睡着的，即便睡着的状态，他也似乎夜夜睡不安稳。

“就是这几天晚上说梦话的？”陆白指着其中3天。

“对，我找他们核查过了，这期间没人提审王言之，案子没定也不能探望，只有律师见过他一次，是在这几天之前。”

“律师人呢？”

“卧槽？”王川明白陆白的意思了。

“你怀疑那个律师给他传递消息？不可能啊，都是在监控设备下，狱警什么的都在场。”老赵虽然这么说，他也将信将疑，“我这就把王言之见律师那天的监控也调出来。”

没等他们继续看到下一段监控，林局秘书的电话就打到了王川的手机上。

“我觉得可能是找你的。”王川把电话递给陆白。

林局在那天好像知道王川会把电话直接给陆白，开口便说：“小白啊，我是林华。”

陆白应了一声，等他下文。

只听对方下一句是：“我同意你辞职。”

预谋

陆白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直等到林局在电话里说：“喂？小白你还在吗？”

“我在听，谢谢领导。”陆白客气的说。

他这话好像把对方逗笑了，林华在电话里轻轻笑了两声，说：“不用这么客气，也不用对任何人有歉意，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当然自己说了算。”

“谢谢。”陆白想不出还能说什么。

“那么，我能多问一句，离职之后你打算去哪吗？”

“我……还没想好。”他是真的没想过能离开特种局，他以为会被拒绝、被层层审查，甚至被监管，毕竟他几乎等于是特种局“收养”的野猫。

直到李格言出现，他才把这种身份认知扭转过来，他们才是一家人。

一时间思绪万千，陆白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放他离职，虽然他早就打定主意要走了。

“好吧，”林华好像有点失望，“等你们从北安回来，就正式走离职流程，我提前祝你一帆风顺，前途似锦。”

“谢谢，谢谢领导。”陆白衷心地说。

林华挂断电话，还给秘书，又像想起来什么似得问：“最近媒体对局里的关注还像以前那样多吗？”

“自从研究院那边出面公布了一些基本情况，关注类人的媒体更多了，但是大家把目光从特种局移走了一部分。”秘书如实回答。

“现在舆论对类人什么看法？”

“主要是担心和疑惑，高度类人辨别手段毕竟太复杂，研究院那边考虑的也是这个问题，已经组织团队重点研究新型辨别手段了，陈教授带队。”

“研究进度怎么样？”

秘书摇了摇头，“几乎没有进展。”

“好……”林华思索着，“还有，陆白他们部门最近是谁在主持工作？”

“王艳艳。他们部门资历最老的人了。”

“她跟陆白关系怎么样？”

“挺好的吧，”秘书想了有一下，“王姐是个热心肠，跟谁关系都不错。”

“明天叫人事部门拟一个王艳艳的升职通知，做好了先给我看。”

“好的。”秘书答应一声，出去了。

“还有，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林华叫住他。

“好……好的。”秘书嘴上答应着，却觉得有些奇怪。

阴谋悄悄开始筹划，陆白却一点都没察觉。

他放下电话感慨万千，一边觉得终于要自由了，另一边又觉得对不起林局 ，这种时候局里正缺人，他却说走就走。

老赵说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律师见王言之的视频调过来了。

“这也看不出来啥，”老赵把头凑到电脑屏幕上，“问的都是普通律师问的问题，俩人手脚也规规矩矩的，没打什么手势。”

陆白也凑过去看，正如老赵所言，律师没搞什么小动作。

“那就只有什么信息是他俩才知道的了。”陆白说，他看老赵没懂，举了个例子：“比如我把你儿子绑架了，去见你的时候戴着他的手表，那块手表样式很普通，但是表盘上刻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