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糖(100)
等外卖送到的时候,姜郁又困倒在了床上。
手无意间碰掉了床头柜上的药盒,她探身去捡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了角落里的一瓶陌生的药瓶,不是昨天医院开的。
姜郁拿过来一看,是安眠药。
在国外与她合租的中国舍友常年失眠,也经常吃这个。
中午吃饭的时候,姜郁随口问起他关于失眠的问题。
宋知遇没有隐瞒,“老师离世后经常失眠,毕业后慢慢好了一点,只吃褪黑素就能睡着,最近几天又失眠了才拿出来吃。”
听起来宋知遇的情况不算严重,姜郁松了口气。
如今的年轻人出现睡眠问题的比例很高,长期吃助眠药物的人数不少,她朋友里就有好几个人都在吃,有的甚至需要加倍药量才能起效。
“我爸认识一个治失眠很厉害的老医生,回头让他帮你联系一下。”
姜郁突然想到了一些在言情小说里常见的情节,她半开玩笑地问:“我在你身边的时候失眠会缓解吗?”
宋知遇被她问得一愣,认真回答道:“不会。”
似是觉得自己的回答不够严谨,他过了一会儿后,又补充道:“但做完以后会睡得容易一些。”
姜郁僵了一会儿,她低着头,语气机械道:“那是累的,你以后晚上睡前去跑十公里,效果应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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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假期前几天,姜郁出差结束回到了江城。
航班晚上九点落地,宋知遇开车去接她。
车驶出地下停车场的时候,雪花洋洋洒洒地落在车玻璃上。
“下雪了!”姜郁降下车窗,双手搁在车窗旁边接着,等着雪花飘进来。
江城今年的初雪比以往几年来得晚一些。
十几分钟后,雪花越飘越密。车辆驶入闹市区后,能见度降低了不少。
南方每年下雪的时候不多,一路上随处可见兴高采烈的小朋友和年轻人。
车开到临江大桥的时候,宋知遇在路边停了车。
“下去吗?”他问。
姜郁激动地点了点头,解开安全带下车。
她快步走到桥边栏杆上,伸手将栏杆上的雪聚集起来捏成小团,冲着落在后面的宋知遇丢过去。
宋知遇没躲,任由雪球打在他胸前。
他走到姜郁旁边,撑开伞。
垂眸帮姜郁掸去头顶的雪花后,他又低下头去掸掉自己头上的。
看见他掸雪的动作,姜郁突然想到了高三那年的初雪。
“你记不记得高三那年,初雪那晚我们是一起回家的。”
那日恰逢周一,姜郁打扫完卫生后,和宋知遇共撑一把伞回家。
刚出校门,姜郁突然握住伞柄下压,想将伞从二人头上移走。
见宋知遇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她索性一把抢过宋知遇手里的雨伞,大咧咧地将伞垂在身侧。
“宋知遇,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她笑着凑到宋知遇跟前,大步倒着走路。
姜郁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地念着诗句:“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雪很大,二人走了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头上便白了大片。
宋知遇看着她冻红的脸颊和手指,快步上前抢过雨伞撑好。
他将自己的围巾解开一圈,用围巾一端在姜郁头上扫了扫替她掸掉雪花。
雪花掸干净后,宋知遇又用围巾的另一端在她的头顶揉了一下,将发丝里的雪擦干净。
给她擦完了脑袋以后,宋知遇才弯下腰囫囵拨了拨自己的头发。
他一抬头,看见姜郁正捂着头瞪他,“你干嘛?我马尾都要被你薅掉了!”
宋知遇重新将围巾围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只知道淋了雪回去有可能会偏头痛。”
……
“你那时候真的好不浪漫。”姜郁吐槽他,“年纪轻轻的,跟老古板一样。”
她叉着腰,阴阳怪气地重复宋知遇当年的话:“我只知道淋了雪会偏头痛。”
宋知遇笑了笑,“那天不是淋过了吗?”
“什么?”姜郁一怔。
“高三初雪那天,我们一起淋过雪了。”
宋知遇是陪着她淋了一会儿,才拿回的伞。
姜郁突然听明白了,她蹦起来圈住宋知遇的脖子,“哇,你小子,当初嘴挺硬啊!”
她手指轻戳着宋知遇的唇瓣,“你老实交代,当初是不是其实心里已经乐开花了,表面上还要装得一本正经。”
宋知遇被她猛地一撞,手里的伞倏地落到地上。
他索性丢了伞,双手掐住她的腰。
“嗯,乐开花了。”
少年时包袱重,但如今的宋知遇并不羞于承认这些。
宋知遇低头盯着她,用指腹轻轻扫去她睫毛上沾着的雪花。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他顿了一下,“初雪的时候,两个相爱的人要接吻。”
“啊?”姜郁歪着头装傻,“没有哇!这谁说的?从来没有听过呢……唔。”
宋知遇低头蹭了蹭她的唇瓣,轻声道:“那你现在听过了。”
他吻得急,唇齿相接的剎那,舌尖便强势地撬开了姜郁的牙关。
察觉到姜郁想往后躲,宋知遇抬手右托住她的后颈,另一只手紧紧地箍住她的腰,像是想把人嵌进自己怀里。
姜郁仰着头,最初被动地承受着,而后慢慢开始回应他。
正当她觉得渐入佳境的时候,宋知遇突然松开了她。
宋知遇察觉到她双腿冻得打颤,立刻弯腰捡起地上的雨伞。
他抖掉伞里的雪,撑回到二人头顶。
“回车里吧,别着凉了。”宋知遇牵起她冰凉的手,一道收回到自己口袋里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