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键(15)
陈述终于开口了:“是你让我不要管你的。”
祝愿哽住了,一时气急道:“行,我说什么你听什么是吧?好,结束吧,你现在就收拾东西给我滚。”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手指死死攥着床单,默默掉泪没发出哭声。
陈述心软了,把她从地上捞到床上。
祝愿挣扎着,半抱半拉地上了床。
“别碰我。”
她一开口就是浓重的哭腔,甩开他的手往后挪了挪。
陈述不容拒绝地去抱住她,拉进怀里一下下拍着背顺气。
“我错了。”他低头在她耳边说着:“别哭了,嗯?”
“你管我哭不哭,我就要哭。”
祝愿的脾气很烂,生气的时候不想说话,但必须要人来哄。她气性短,哄一会就能哄好,却又别扭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嘴比脑快地吐出一句句伤人的话。
陈述知道她的性子,现在愿意说话就意味着她不生气了,只是心里有个扭着的结。他抱着祝愿又是亲又是哄,一点点帮她把那个结解开。
要不说他俩天生一对呢,除了陈述没人能受得了她的臭脾气。
祝愿的东西永远都是随手乱放,例如琴谱,例如记载着灵感的稿纸。
有时候客厅里会堆满各种东西,陈述看不下去了想替她收起来,祝愿却不让他整理,说东西虽然杂但放哪自己都知道,一找就能找见。
直到有一回她需要找一张很重要的琴谱,翻遍了整个房子都没有看见。
晚上陈述回来看见宛如打过仗的房子,默不作声开始收拾起来。
“你真的没替我收过东西吗?”祝愿不死心问了句。
陈述将稿纸收在一起,“没有,你说过不让我动你东西。”
他说完后还是没忍住补了句:“以后东西还乱放吗?”
祝愿烦躁地锤了他一下,“别说风凉话了。”
在那之后,她的东西全都是陈述负责收拾的。只要祝愿一准备开音乐会,那段时间里陈述经常能接到她的电话帮忙找东西。
次数多了祝愿也有点不好意思,等他回来后就会乖乖地凑上去献吻,让抱就抱让亲就亲。打电话的时候也会先问他吃饭没忙不忙,再问他自己的东西放在哪。
所以说他俩真的天生一对,换个人早就开始不耐烦了,哪会像陈述一样巴不得祝愿天天丢东西。
祝愿二十七岁生日的前几天,陈述因为工作需要出差。他说自己保证会赶回来陪她过生日,祝愿却耸耸肩说工作重要让他安心工作。
“你真的是祝愿吗?”陈述有些不确定地掰着她的脸左右看了看。
祝愿拍掉他的手,瘪了瘪嘴,“生日而已,过多了也没意思,明年你补个更好的生日礼物就行了。”
明年。
陈述喜欢她这个说法。
在祝愿生日当天,她独自一人按照陈可可给的地址去了墓地。
指尖描摹着照片上女人的轮廓,她低声呢喃:“原来是你啊……”
小时候遇见的漂亮阿姨,夸自己琴弹得好听的人,原来是你啊。
祝愿待了很久,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等到夕阳西下才离开了墓地。
之后,祝愿开车到了那家便利店门前。
店还是那家店,只不过店员换了,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
祝愿买好关东煮,坐在店门口的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
竹签从牛丸表面划过,力道有些大汤汁溅到了手背上。
面前的光被人遮住,百花香味的面纸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推至面前。
“有进步,这次没坐地上哭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祝愿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十八岁的那个夏季。
那个夏季里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总在深夜亮着灯。
里头的有位长得很帅,脾气不太好,蹲在门口哭泣时会给你递上一包百花香味的面巾纸。
这是故事开始的地方。
闷热的夏季已经结束,而他们的故事仍在继续。
第14章 番外一
陈述下班回家时顺路买了红丝绒蛋糕和蛋挞。
他其实不想让祝愿吃太多甜的。
祝愿热爱碳酸饮料和甜食,本来好好一口牙,在她毫无节制的饮食习惯下终于不堪重负,在上个月去进行了根管治疗,疼得她边哭边抓陈述的手臂,挠出了好几道口子。
可祝愿最近心情不太好。
陈述摸不准是因为什么,他向来不懂祝愿的想法,只能每天早点下班带一束花或者一块蛋糕回家陪她。
到家的时候祝愿刚吃完饭,一开始瞧见他拎着纸袋还没什么反应,瞄到上面的logo后才顿住脚步。
“SA?”她快步走过去,“这家店很难买诶,冉宁排了好久才买到。”
陈述将袋子递给她,脱掉外套搭在手臂上,“今天运气好,排到我的时候刚好是最后一块。”
祝愿双手合十闭眼祈祷:“希望你天天好运。”
“想挺美,你这个月甜食额度已经用光了。”陈述曲指轻敲了下她的脑袋。
祝愿从善如流:“希望你下个月天天好运。”
今晚有饭局,陈述没喝酒但也难免沾上了酒味。他去洗澡,祝愿就一个人在客厅吃蛋糕。
她先是摆拍了好几张照片发在群里炫耀,又精挑细选几张发在朋友圈,配文:也没多难买嘛~
这下子把一众买不到的朋友气得够呛,冉宁甚至给她怒发了十几条长达三十秒的语音,祝愿一条都没听,美滋滋拆开蛋糕细细品味。
等陈述洗完澡出来,祝愿蛋糕才吃了一半,蛋挞被撇到桌角孤零零站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