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染鬼(108)
鹤童请夭冷进屋。
夭冷命女侍将汤盅放桌案,在桌案看了眼,却发现一面之前从未有过的镜子,她略略一看就发现是能查人界的“显世镜”,夭冷眼立时一凛,她手探过桌面抚了下那面镜子,犹疑,再抚一下,却发现镜面被上了封印。
为何会有封印?
这封印是谁——
夭冷思量,她忽然反应过来,莫不是太子?
他自己给镜面上了封印?
夭冷越来越觉自己越想越有一种不知怎么描述的令她心绪翻涌的情绪,若真是太子,是太子——
夭冷忽然觉得自己想离去,太子莫不是还对那民妇——
她很快离开,连向鹤童打招呼都没有,她气、生气啊、气!
太子到底,想做何!
太子回到了章毓殿,鹤童向他禀报了方才夭冷侍妾端了梨汤来的事。
明暇坐在案前,他看汤盅,内里一朵雪莲、一份梨,清淡的汤色,有点像之前——
他手支额鬓,偏头看着汤盅,喝了一口,又唤鹤童盛了一杯茶来,将汤盅放在外,索然无味,一切都索然无味。
明暇的眼看向左侧的显世镜。
*
应兰到了原宛的店铺前,原宛见到她有点惊讶。
应兰道:“这开着……”
“你之前都死哪儿去了?”
原宛不怪她说话不好听,这姑娘,好意也会说成难听话有时。
她救了她后,她虽一开始有时还是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但有旁人嘀咕念她的时候,她却见过一次她帮着她。
有时暗中见到的,才是最真实的。
这姑娘后来见她,面色表情也挺正常了。
原宛道:“买香吗?还是吃茶?”
应兰调一下眉,将她额边的发手挑一下,她的肤色展现出一种健康,妆颜“活跃”,她道:“买点香,日后再来喝茶。”
原宛道:“好。”
应兰笑一下,看眼旁侧,再走进她的铺面。
帝君又出现在原宛面前,不过他不只是在茶铺坐,有时原宛外出,比如去新的茶园选茶叶时,帝君就会出现。
原宛快至茶园前,在山路上,远远能望见茶亩,见到帝君。
云魏与她随行。
走了一会儿,帝君在她后,他一直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原宛问:“帝君去何地?”
“帝君也要去勐勋茶园么?”
原宛处高处问他,帝君在下道:“你就当我来体验。”
原宛直前行。
到了茶亩,原宛与茶亩的管事交谈半刻,管事亲领着他们去看原宛想看的茶,原宛看了,想试试,茶亩的管事让给原宛拿一袋回去。
原宛需要测试泡茶手法,且她自己觉得行不行,还要到茶铺使用。
装茶时,原宛抱着茶叶袋,管事的又送了一些略便宜的茶叶,原宛手中抱着两袋,管事见她,再看她身后男人,似乎是觉得,这男人……
原宛笑笑,对管事道别。
原宛抱着,能走路,她身旁的男人看她两眼,依然如之前,原宛抱着,回了茶铺。
之后是偶尔去街上,原宛也总能“遇见”他。
他在原宛旁,别人一看,就以为他们是一起的,原宛买什么,他就在一旁,听她与商铺老板讨价还价、听她与小贩询问……
因茶铺需要人,所以原宛大都自行一个人出来,她有时买东西多了,皆一个人拎着。
有人见她旁边一个男人,一个阿婆有日忽然道:“大男人也不知道替自己婆娘拎拎……”一边说一边摇头。
旁有其他人听见,也觉让原宛一个秀滴滴的姑娘拿全部东西,男人干看着,摇头。
原宛朝阿婆笑笑,不认识的人也不好解释,她身侧这人,此时略跟在她身后一点,这是天界——那样的人物,他恐怕不知道,也从未有过那样的经验。
云魏在原宛后,他听了方才人的谈话,才忽然觉得,之前就有人拿一种眼光看他,原来,他停住步子,停驻一会儿,忽唤:“琢军。”
他面前不一会儿闪现出个人影,人影人间的人见不着,白布缠脸。
帝君道:“你上前去。”
琢军抱拳应是,他对帝君的意思很明了,琢军立时身影下晃一个影子,影子从他身下出,立一个人出来,有了脸目,看起来清致,不过面容不太打眼。
他出现后,缠裹脸的琢军消失,那青年朝帝君一抱拳,然后往前跑,在人界就现出了人影,如寻常的手下,到原宛面前:“原娘子,我唤常辛,我奉公子之命,来替您拿!”
原宛见一个陌生的人忽然出现,她反应几息,朝向快至她近前的人。
帝君每一步都沉稳,有种不急不缓的寂,这是一种泰山压顶、波涛滚涌不会有惊,多少年他皆是如此,青年的面容令他更添引秘。
原宛在他快近前时道:“不用了。”
那唤常辛的青年道:“娘子不用担心我,我臂力很好,公子的话,下侍不敢不听。”他话说的泼跃,性子竟如阳光般开朗,不过是只听“云公子”的话。
原宛看向帝君,帝君终于到她面前,他道:“你还有什么要买的,都可一并交予他,要使唤什么也都可。”
常辛在她面前展现了一下臂力,笑爽朗,阳光大少年。
原宛想了想,将物给了常辛,她让常辛往前,常辛接过物,知晓前方有马车,他说去将马车牵过来。
原宛在常辛走后,街边人来去,她想了想,问:“帝君我说什么都想答应吗?”
帝君这些日子有什么意思,她能够明白,他即使还未明言,但这样,仿佛让她更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