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染鬼(115)
最近未意料的事已经比较多,她没心思,便在殿后去转转。
普济观后山有亭榭、有上山的宽道、小径、花树广场……
一白石砌的广场上,在一栋观宇后面。
一辆马车停在上方,紫色的流苏,绣极繁复纹路的厢围,一个人影坐在车内,车外有人给他打起帘子。
一个道人站在车旁。
两人共同看着前方的一棵粉海棠树。
马车内的人道:“求姻缘的人还真多。”
道长道:“这是人之常情。”
两人聊了会儿,老道长道:“王爷记得替小道说几句好话。”他是被“贬”到这处的,小时,他偶尔能见到——
之后大了,也能听仙人几句传音,师傅也能与仙人沟通,但这是讳莫如深的,他有这等天资,但他懈怠,学艺不精,国观中的一些师兄弟就不满他,师傅便将他贬到这处来。
可他,还是想回……那国都啊。
两人在这方聊会儿,前在广场边的一棵树下,有个身影转出,穿着葱青的衣裙,深绿色束带,头上是浅色系发带,为妇人。
她没注意到这方的车架,离得较远,不过能看清人。
妇人侧着身,风吹动衣,她身量姣好,侧颜如丰月,妇人转身,似是发现那方才见的只是静静停放在那里的马车,有人挑开了帘子,且车内人正看着她,她对上车内男子的视线,一时觉得有点不便停留在这处,便下山去了。
前方便是台地的向下台阶。
车内人见人离去,他问:“这是——”
老道道:“……贫道不认识。”道长觑他一眼。
原宛走下,在台地下方的道上,正巧玲香把姻缘牌挂完,到这处寻她,她口音大,道:“原娘,您怎的不求求,也给自己求个如意郎君啊。”
原宛道:“我暂时不必了。”
上方,树边,一个紫遛色衣袍的男子,手中持着一柄同样紫色的扇面,他背影欣直,扇骨在手中撴了一下。
原宛与玲香再逛了一会儿,天气忽然变暗,他们立时下山,本在路旁偶尔会有马车,但现下走了许久没看见一辆。
雨可能会下。
早上出门时,天上有太阳,未想置备雨具。
原宛与玲香行在路上,有点担忧。
走了一段,有辆马车驶近,车旁有两位骑着马的护卫。
看着高大、健肃。
原宛与玲香避让在一旁。
车近她们越慢,在靠近她们时,马夫在旁问了她们一个去处,玲香不太清楚,原宛答了。
她答后,马夫与车中人对话,车中人应是言了什么,马夫道:“银钱不足以答谢小姐,现天候多舛,下山路程遥远,小姐去何处,不如我们捎小姐一程?”
“小姐若不放心,坐外就可以。”
他们这辆车,外有横台,可供四人齐坐。
马车下山,确实可能赶在下雨前到城镇,但——
玲香看原宛,她觉着这……好像不是坏人,这山路上一直有人,若是有什么,她们也方便喊。
原宛看天,她婉拒了,车夫想递过来的银子她也没收。
这车,原宛忆起,是方才在道观后山见过的马车,看着不菲,方才那一眼,她觉着不是普通人。
陌生人,最好不掉以轻心。
玲香瞧着马车驶过,旁两位护卫也同。
驶过前,车厢布帘被吹起,原宛与玲香都看见了车内人的一点面目。
高鼻俊目,驶过后,玲香道:“挺俊的公子!”玲香如今眼界被拔高了许多。
原宛道:“今日还没见够?”
玲香:“哪能轻易见着很俊的人。”
“不过最近我倒是常见特别俊的人。”
“方才那位公子,不能算‘特别’俊的——”
玲香是在比。
原宛笑。
本以为是个插曲。
第三日,她又见到了那位公子,他的车架到了她铺面前,公子到她铺里点了一次茶。
原宛见到车架的时候,有一种预感。
在他面前展示点茶技艺,那公子时常看着她。
询问她如何称呼,又请她能不能向他介绍绍州的一些风土。
原宛慢答了,公子坐了许久离去。
他给了一枚银锭,银上刻着独有的官印。
这印,原宛瞧了,将惊讶咽回肚中。
赋国银钱有两种印法,一是广大百姓市面上所流通,一是象征皇室身份的尊贵印刻,原宛只在书籍中见过、听说书人讲过,没想亲见。
王公贵族有的外出会用此等彰显身份的银币,有的与寻常百姓一样。
他搁下银币便离开,原宛找钱时,马车已经离去了。
这更让原宛有一种预感,她说自己是多想。
姻缘会九日,那日没尽兴,且玲香想去多挂一个姻缘牌,第三日夜她做了一个梦,说不够虔诚,所以玲香缠着原宛再去一次。
孙婆也道早点让她找到如意郎君,免得在这里“麻烦”她们。
他们定好第五日再去,这次去普济观路途中,她们经过一处郊野,这日不急着看斋醮,所以并没有赶。
她们经过一处热闹的集市,准备在前方一点再雇一辆马车。
后方有马车的厢铃声,原宛见,是那辆紫色厢围的马车。
马车停在她们略后一点,玲香看眼马车,不由看原宛。
马车主人在厢内,一个侍卫到原宛面前道:“姑娘,我家主人请您同去。”
就是,请她上车的意思了。
原宛道:“我与你们主人素不相识,且你家主人知道小女去何处?”
侍卫道:“姑娘是要往普济寺去吧,这位要再上个姻缘牌。”他说着,看向玲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