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染鬼(32)
原宛望向西侧的方向,她手搭在胸口,只有这一条路了。
天宫威胁重重,这次幕后的黑手,不能确切知是谁,因太子,她被针对,如今这位天帝,也似乎不太能容得下她,原宛没别的办法了,她要活下去。
*
景阳殿内,帝君坐在紫璃檀木榻上,他着玄衣,迦趺而坐。
额上神印微晃动,帝君闭着眼,不过眉有点紧。
他的眉头拧着。
挺直的鼻梁在光射下白玉剔透。
帝君额上有一点点汗,他自天墟渊回来后,就大力在镇压,那条线一直未消,帝君睁眼就能看见。
他不时脑海中会晃动一些画面。
画面支离破碎,但着实荒谬。
且身体处会生出一股燥热,帝君觉的这也十分荒谬。
他刚刚结束镇压,外间青梅鸟来报,有人执令牌见他。
有他令牌的,这天界没几人。
帝君知晓是何人,他道:“让她进。”
青梅鸟以及红梅鸟瞧着原宛走入景阳殿,在原宛走入时,它们一双鸟眼都睁大了。
这是第一次见着有女子到帝君的殿中来,以往听说同帝君走得近的女子,只有已逝的天后娘娘,那毕竟是帝君唯一的师妹,同帝君自万年前便一道在广成道君处修行。
而今,在它们到这殿中四百年后,终于又见着一个女子啦,且还是个漂亮的女子。
两只鸟儿十足好奇,探着鸟头往里瞧。被廊檐下的琢军盯了一眼,就慢慢缩回了鸟头。
哼了一声。
但耳朵却竖着,可是不容易听着啊!
原宛走入景阳殿的时候,她觉着实在是安静,又觉着空旷,深广。
屋内摆置算齐全,桌椅长榻、案几、博古架、花瓶、书架……四周窗旁有垂纱,白白的,此时在随风飘舞。
很大气典雅、古朴的布置。
而正北方,那条长榻上,坐着一个人,面前一张黑木几,几上置着一个香炉。
香烟寥寥往上,榻上的人看着她,他此时姿态稍显随意。
长发微落在身前。
他眼直直看着她,自她进来当时,他眼神有种莫名的热度,这时再看是平静,方才仿佛是她的错觉。
请求
原宛想自己莫不是打扰到人了,她道:“见过帝君。”
朝人福身。
人还是看着她,原宛在想如何开口,她听人道:“你是来镇寒的?”
原宛想起来,还有两次镇寒,这也是她今次来的另一个目的,原宛道:“帝君说得对,民女此次是想再劳烦帝君,不过帝君你现下——”
她觉着他好像,有点不太方便,额上有微的汗。
帝君看她一眼,他须臾道:“无妨,你过来。”
原宛上前,停在那张黑木案几前,帝君道:“近前来。”
原宛抿了下唇,然后近前去。
帝君眼忽然落在她右手手腕上,挪开,他让她坐在榻上。
原宛有点犹豫,后坐了上去。
身后声音道:“你放松。”
一只手如之前那般贴于她后背,还是感觉烫,他方才莫不是在修炼。
原宛闭眼,那种灵气灌体的感觉,令原宛感到舒适,但渐渐,她觉着身体有些吃不消,她额上也出了一层汗。
她心头不由在想,待会儿要如何说。
而此时,身后有声音道:“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集中精力。”那声音道。
声音在她耳后,她似乎能感到一种轻微的风和热度,带着身后人身上的香气。
音色,很好听,此时有种低沉的暗哑。
原宛立时集中精力,将方才的念头赶出脑外。
镇寒完毕,原宛身子往后倒去,这是她不受控制的,她此时气息喘喘,一口气喘不赢。
身子也软。
落在身后人胸膛,一只手如往常掌住她的一侧手臂,热。
而这次好像还带了点力道。
然后那只手把她推开,他道:“可以了,还有一次。”
“你体内的恶气,便可尽数除去。”
原宛踉跄了两下,她站直身子,道:“多谢帝君。”
退开,站于殿前位置,案几后两丈远处。
原宛未离去。
帝君看她,他道:“你还有何事?”
原宛抬头看向帝君,她眼变得坚定,手在两侧捏了捏衣裙,然后抬手,高举过头顶,往下拜倒,她道:“民女想请帝君,在天宫中护民女性命。”
她道:“民女想要的补偿便是,求帝君护民女性命,或者,请帝君,助民女安然下界。”
外间太阳将沉,这方的光亮忽然折落下去,原宛的身影在宽敞的殿宇中显得单薄。
上方帝君的身影,也渐渐落于阴影中。
他的玄衣比墨色更黑,脸比雪玉更白,手腕上的线自刚刚的接触后又往上蜿蜒,爬了一截,帝君过了会儿道:“你是太子带上来的侍妾,若要下界,该请求太子,若他允准,你便可下界。”
原宛抬起头,听人道:“至于护你性命,天宫中,我自当允。”
“如此,我们两不相欠,如何?”他接道。
原宛道:“只要帝君护民女性命,民女与帝君,自然两不相欠。”
原宛说完等了一会儿,却见人并未有任何“指示”,她朝人看去,人对向她道:“你可以走了。”
原宛道:“帝君——”护她性命,这不需要,不需要做什么吗?原宛狐疑。
帝君道:“你可以直接回去。”
原宛道:“……哦,哦。”她想帝君既然同意,他们算是结下承诺,那么帝君自会尽力做到,既如此,如何做可能他会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