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跟来的小辈们大多数溜得飞快,才不去找罪受。除了他们那些大人物的席位,其他的座位没那么多讲究。
温仲夏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一桌的当朝大官,表面看着客客气气,指不定底下多么暗潮涌动,那个氛围确实拘谨。
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上了一道又一道,众人皆吃得十分尽兴。
期间冯信出来招呼宾客,喜笑颜开,拿着酒壶一桌一桌转,喝了不老少,有人起哄,但最后还是被人劝住,可不能喝得醉过头,春宵一刻值千金嘛。
这场热闹的宴席一直持续到戌时才散。
临走时,冯宅的管事还特地找到温仲夏,递上钱匣子,里面是这次做奶油蛋糕的报酬和额外的赏金。
沉甸甸的,很实在。
九层的红丝绒蛋糕已经分掉了,她坐的这一桌离得远,果然连影子都没看到,坐在前面的那些重要客人据说都尝了尝。
“客人吃了温掌柜做的奶油蛋糕,都赞好吃咧,”管事笑眯眯道,“我们少夫人也很喜欢,打赏也有她一份。”
温仲夏笑着谢了一番,看来这位荣秀县主也是出手大方的。
回到温记时,金水那几个丫头都在大堂里等着,看到她们三人回来才安心。
黄妞和小鹊拉着她们叽叽喳喳诉说今晚在喜宴上的所见所闻,黄妞很会讲故事,像说书似的,绘声绘色,听得没去成的丫头羡慕不已。
温仲夏看了就笑道:“以后还有这样的机会,我轮着带你们去可好?”
丫头们欢呼起来:“掌柜的最好了。”
喜宴一过,温记便隆重推出了红丝绒蛋糕,还用冯衙内的喜宴名头打了下广告。
当然是提前征得了冯信的同意,他丝毫不介意,还说就算把他写在招幌上都没关系。
温仲夏以上辈子的观念,还提出想给他钱,算版权费,结果这位冯衙内十分不理解,反问为何要给他钱?
冯信说东京城有好几家酒楼经常打出“皇帝亲临”的名头以招揽顾客,官家都没朝他们要过钱,他怎么能要什么版权费,版权费听都没听过。
尽管打,名头传的越响才好咧。
温仲夏听了,好像也有道理,无法反驳。
红丝绒蛋糕一推出,销量喜人。
这种红色喜庆的蛋糕,很对老百姓的喜好。不管大小喜事,买回去都很吉利。
买不起九层,一层两层也够了,说出去那也是当朝大官家的同款,有面子。
随着天气日渐转暖,温仲夏脱掉袄子,换上轻快的衣裳。
菜地里的辣椒结出了嫩绿的小果子,豇豆苗已经爬到了墙头上,长得贼快。
市面上的蔬果种类总算多了起来,还有野菜漫山遍野的疯长,像是马齿苋、荠菜、野葱、蕨菜等等,都是好东西,温仲夏就向菜农买了一麻袋荠菜。
正所谓“三春荠菜饶有味”②,这时节的荠菜最鲜嫩,切细细的,焯一遍水,撒点盐,加点麻油,用来包馄饨,包饺子,最适合不过。
调荠菜馅儿时多放点油为好,荠菜吸油,但吃到嘴里一点都不油腻,清鲜甘美,比肉都香。
温记店门口架了一块小木牌子,上面贴着红纸,有什么新品都会写上,荠菜肉大馄饨就是这几日主推的新品。
温仲夏指挥着杨金花,刚把新的红纸贴好,门口来了一辆高大的马车,先下来一个两个丫鬟,丫鬟放好踩脚凳,小心馋着一位身着华服的年轻妇人下车。
丫鬟道:“县主,小心脚下。”
温仲夏一听,莫不是那位刚成亲不久的荣秀县主?
她快步迎了上去。
荠菜肉大馄饨
“县主大驾光临, 小店不胜荣幸。”温仲夏上前行了一礼。
荣秀县主含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嗓音温柔:“你就是温记的掌柜小娘子?”
这位县主脸若银盘,肌肤雪白, 乌发高高盘起,头戴金步摇, 熠熠生辉,一身缎面长褙子, 上绣富贵牡丹, 当真是气度不凡。
“正是民女。”
“喜宴上你做的红丝绒蛋糕, 我很喜欢,可惜那天太忙,没见上面, 听说你这儿的点心还有不少,今儿我便过来瞧瞧。”
荣秀县主笑容亲切, 看起来没什么贵人架子。
温仲夏伸手迎她进去, 笑着介绍了好几样点心和饮品。
走到门口,荣秀看到木牌子上写的荠菜肉大馄饨,也颇感兴趣。
“这是新品?那也来一份。”
“荠菜是早上刚摘的,很新鲜。”
此时店内客人不多, 温仲夏引她上二楼雅间。
荣秀环顾一圈雅间的摆设,房间一角有供净手的铜盆和澡豆,靠墙摆着一个两层的木架子,上面搁着几本杂书,随手一翻,都是游记、传奇之类的, 还有一面铜镜。
“镜子是做何用?”她很好奇。
温仲夏笑着回答:“这是给客人,尤其是女客用餐完毕后整理仪容准备的。”
吃完东西牙上、嘴上、衣服上, 有时总会不小心沾到点东西,大多数人出门又不会带镜子,大街上就更没镜子可照,这里专门放一面,为客人提供便利,很得好评。
“还有那几本书,客人要是等菜等得太无聊,就可以翻着看看,打发时间。”
这些东西都是开店以来,她陆陆续续想到后添加的,服务就是藏在这些小细节里面。
荣秀点头称赞:“温掌柜,你心思如此细腻,想的周到,怪道旁人说你这儿好,果然不一样,有趣有趣。”
“都是贵客们捧场,县主不嫌弃我这里地小简陋才好。”
荣秀县主落座后,温仲夏便赶紧亲自去置办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