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客官欢迎光临,想看什么首饰,我拿来给你们试试。”
庞老爷楞在原地,如今在她眼里,他似乎还没客人重要。
毛珍珠陪着客人在柜台挑选,心中嗤笑,果然像温仲夏说的,男人就是贱得慌,不找了就巴巴贴上来。
她今儿才惊奇地发现,原来他老了这么多,眼角的皱纹能夹死蝇子吧。
当年和她情投意合的少年郎,早就被岁月无情地杀死了。
为这么个老男人,她竟然曾生过和那些小妾斗一斗的念头,真是可笑至极。
“对了老爷,”毛珍珠微笑转身,真情实意道,“您回去和几位妹妹说一声,要是买首饰上我这儿来,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我给她们打折,保证足金足银,实惠。”
有什么好争的,挣她们的钱才是正经。
干炒牛河
温仲夏和毛珍珠的五日联名活动反响超出预料的好, 甚至在东京的商圈也打出了名头,出现了不少效仿者。
上回参与迎煮巡游的一家酒库主动上门找温记谈买卖,虽然对方产业更大, 但酒库东家对温仲夏做买卖的各种灵活手段很有兴趣,双方合作百利无一害。
“王管事, 这些蛋糕甜点不成敬意,您带回去给家里的孩子尝尝。”
温仲夏送酒库管事的出门, 往他手里塞了几捆厚实的油纸包。
王管事刚和温记谈成了买卖, 乐得满脸皱纹都舒展开来, “温掌柜,你可太客气了,你看我来都没拿什么东西。”
他习惯性推辞两下, 到底还是笑眯眯地接了过去。
“得嘞,我这就回去和东家汇报, 改日温掌柜有空定要来我们酒库做客。”
温仲夏笑道:“一定。”
她刚目送王管事的马车哒哒远去, 就听见庞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那不是王管事吗,他们酒库的酒品质真不错,卖得可俏了,我们香满楼每次预订他家的酒还要排队。”
“温掌柜,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合作计划?”庞平笑嘻嘻地凑上前追问,“看在你我深厚交情的份上,算我一个呗。”
温仲夏斜睨他一眼,轻掀嘴唇,“商业机密,无可奉告。”
盛夏天热, 她一身藕荷色对襟襦裙,手里摇着绣花团扇, 两鬓小碎发随风飘动,俊目流眄,颜若朝华。
庞平不禁有些看楞神,眨眨眼,加快脚步,跟在温仲夏背后道:“别啊温掌柜,如今咱们两家谁跟谁啊,之前的联名合作不是挺愉快的嘛。”
温仲夏头也没回道:“那是我和你娘的合作,这是两码事。”
一进门,她一边笑着和客人打招呼,一边往后院走。
庞平道:“我娘和我不就是一回事,再说其中我也使了不少力啊,那三贯钱的大奖还是我出的呢。”
“那还真是多谢庞掌柜了。”温仲夏笑笑。
“不必客气,”庞平又得意起来,“我的意思是我们两家应当继续加深合作,共利共赢,将来一同称霸东京饮食行当。”
“掌柜的。”一个跑堂的小丫头端着托盘迎面走来,冲她点头示意。
温仲夏看了眼托盘里的菜肴,色香味俱全,满意点头:“很好,去给客人上菜吧。”
小丫头清脆地“唉”了一声,快步走向大堂。
如今温记的分店后厨人手充足,有得她真传的金水坐镇,温仲夏大多数的时间可以脱手,主抓全局便可。
一直走到后院,庞平依然亦步亦趋地跟着,嘴里喋喋不休。
温仲夏站在柿子树的树荫底下,倏地转身,庞平赶忙剎住脚步,嘴角高高扬起,露出一个略显傻气的笑容。
温仲夏直言:“庞掌柜,你今儿来是不是有事,有事直说便是。”
没必要在这里七侃八侃,还跟到后院来了。
庞平一向嘴皮子溜得很,此时此刻被她这么一问,突然卡壳。
“那个,我,我也没什么事。”
温仲夏越看他越觉得古怪,他今儿不仅像是故意没话找话说,而且还穿了一身簇新的缎子长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茍,油光锃亮,不晓得抹了几斤发油。
如此郑重其事的模样,可不像他平日里的作风。
她再问一遍:“真的没事?”
没事的话去大堂坐啊,杵这儿干嘛呢?
庞平话锋一变:“其实吧,是有件事想和你说。”
温仲夏轻摇团扇,望着他,“这可不像你啊,有事尽管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庞平又扭捏起来,一双手仿佛没处放似的,一会儿挠后脖根,一会儿又去抓腰间挂着的玉佩。
幸好树荫够宽广,挡住了烈日,温仲夏耐着性子等他开口。
庞平被她一双盈盈水目望着,心跳如鼓,那声响快要赶上树上喧嚣的蝉鸣了。
他再度偏头轻咳一声后,终于下定决心,抬眸看向对面的女子。
“温娘子,其实我……”
“汪汪汪……”
他才起了个头,就被不知道几时跑过来的小黄打断了气氛。
“汪汪汪!”
这只大黄狗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冲他吠个不停。
庞平眉头夹紧,冲它摆手,“小黄,这里没你事,快走开。”
小黄不听,吠的声音一下比一下响亮,弄得他有些后怕地往后退了两步。
连温仲夏都有些诧异了,庞平对小黄来说不算生人,今儿是怎么了?
“小黄,坐下。”
小黄乖乖地照做,然而一见他又要靠近,迅速窜了起来,狂吠,就差扑上去了。
“唉唉,我这是哪里惹着它了?”
小黄如今的个头几乎到了成年男子大腿的位置,就算不咬人,只是吠个不停,那气势已经足够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