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直和最弯的他们(18)

“巴个锤子，”宋航又捶了一下他的头顶，让他清醒点，“凌诩，你开玩笑也得有个度吧。”

“我知道……”凌诩的下巴藏在胳膊里，他散漫地和宋航望着同一片水面，片刻之后，幽幽开口，“宋航，别对我那么好了，我怕自己喜欢上你。”

宋航愕然回头，死死盯着他，想要说些什么，凌诩却没有回望他，眼底的光暗淡了许多。

“凌——”

“队长！你们在这儿啊，找你们老半天了。”

结伴的三人找了出来，阴差阳错给凌诩解了围，不然他还想不到那句话出口以后要如何收场。

他站起来，从桥底下走出，浅笑着说：“我回去了，明天还有考试，下次见。” 说完，他踩上小台阶绕过几人就走了，头都没回一下。

“凌诩……”他们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队长，你们吵架了？”

宋航还出神地望着水面，闻声抬起右手横过胸前制止他们的提问：“让我自己待会儿，别吵。”

那天晚上，他反思了很久，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凌诩会喜欢上自己吗？

卡着宿舍楼关门的前一刻，他拎着外套回了宿舍，换个地方坐着发呆。

那三个人看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游戏也不打了，一股脑围了过来。

“宋哥，发生什么了？”

宋航皱着眉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桌面。

过了半天，他把凳子挪到寝室中间，反身跨着凳子坐下，两只胳膊搭在椅背上，面色凝重，三个人又跟着挪过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你们说……”他顿了一下，眼神变了变，“我对你们怎么样？”

这算哪门子问题？

“好。”

“非常好。”

“你是我爸爸。”

三人一致同意。

“那凌诩为什么说我对他太好了？”他愁眉不展，视线在三个人中间跳来跳去，“太好了是什么意思？”

韩蒙莫名兴奋起来，把想要发言的杨一帆挡下：“我来！你不是和他俩一块走的吗？女朋友呢？”

“她说有事，自己走了。”

怎么可能？韩蒙接着问：“那之前呢？你们聊了什么？”

宋航回忆着：“好像说了让凌诩等着，我送完冯筝就回来。”

“啧啧啧，”连程峰都听出了不对劲，连连摇头，“这还得了？女朋友都不管了，可着凌诩粘。”

看他还是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韩蒙拿自己做比喻：“假如当时在场的是我，队长你会选择跟谁走？”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看，这不就对了！”

杨一帆懵懂地问：“对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队长八成要弯的意思。”程峰哥俩好地把着他的肩膀，沉痛地笑了起来。

韩蒙还在帮他分析：“你上次把人带回寝室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还让人睡你的床，以前可从来没有过。”

他说到兴起，伸长手臂去够宋航桌子上的笔记本，后者打了他一下：“干嘛？”

“你看你看！碰都不能碰！”他得胜似的朝着另外两人大喊。

“我刚才还看见了，”程峰补充说，“队长把他的外套拿去给凌诩垫着坐。”

“队长，你之前谈的女朋友，对人家有这么好吗？”

宋航斩钉截铁：“有。”

“你看你看！”韩蒙抓住漏洞又激动起来，“把凌诩当女朋友对待了吧！”

直了二十年，宋航绝对不相信自己几天不到就弯了，他抬起右手手掌制止道：“狗头军师，我就多余问你们。”

“那你凭什么对他特殊？”

“……”

“好咯，你自欺欺人咯。”

问了半天，差点把自己绕进去，宋航还是觉得自己没做什么，他不觉得有些行为越了界，可是既然凌诩都那么说了，那他以后还是注意点好了。

英雄救美

第二天，宋航没能见到凌诩，他甚至还去了超市后面的长椅上等，等到一点多也没等来他，拧着眉头想那人要是困得没地方睡会不会影响考试之类的。

晚上八点多，凌诩考完试，走在他出校的岔路上，似乎还有哪个社的社团活动在今天举办，堵住了路口，水泄不通，他远远看了一眼，果断走了另一条小路。

不是他在躲着宋航，实在是他今天要考三门，中午还是厚着脸皮去图书馆沙发上眯了半个小时，养好精神之后又忙着复习，根本没考虑到宋航会在昨天的地方等他的这种可能性。

刚看到校南门的轮廓，就有人匆匆走向他，他侧走出去给人让路，在那人错身走过他的时候，他鼻尖忽然闻到一股奇特的味道，接着浑身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操。”

凌诩一手扶着路边的银杏树，一手捂着越来越昏沉的脑袋，用力地甩了甩。

“学长，这是你背叛我的代价。”那个人走回来，站在他面前，神情憔悴，阴森地看着他。

“孔文！你他妈小说看多了吧？！”凌诩破口大骂，此时也顾不上维持人设了，“你想干什么？”

该死的，偏偏这条路最是人迹罕至，半天也没见到另一个影子。

孔文靠近了些，想去摸他的脸，嘴里喃喃着：“学长，宋航是个直男啊，你为什么要犯傻？和我在一起不好吗？”

凌诩厌恶地偏开头。“你他妈敢碰我一下试试？！”

“我怎么不敢！”孔文从胸腔里发出一声怒吼，恶狠狠地伸出手要去拉他的金发。

这直接点燃了凌诩的满腔怒火，他沉着一口气，右手猛地发力，一拳干在孔文的太阳穴上，后者本来就比他矮小，又没有防备，这一下子直接给他打懵了，摔下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