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得去手？”

李丹曦想到她第一次遇见的小商贩以及集市上的烟火气：“一场梦罢了，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会那样做。”

“不，”唐照月仍然是笑眯眯的，“我已经试过了。”

？

“怎么做到的？”她的实力应该还没那么强。

——等等，这也不是重点吧！

试，试过什么了？

“哈哈哈哈哈，”她风轻云淡，“我找不到你，确认这是一个梦之后，我在水里下毒。”

她虽然是笑着的，眼神里却无一丝笑意：“奇怪了，尸体怎么会说话。我很确定他们都死了，但是第二天，他们又和平时一样，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然后我想是不是有时间限制，需要在一天内把镇子里的人都杀光——这还挺难的，但我还是想办法尝试了，但还是和之前一样。”

“没意思，”她叹了口气，“至少杀人这条路行不通——虽然我还是觉得梦仙在镇子里。”

李丹曦叹为观止。

“另外……”她又补充道，“在有其他燕镇居民在场的情况下，我的所作所为需要符合‘燕玥楠’，也就是燕家独女的身份，你是散修，能比我探索更多的地方；为了能一起行动，你得先伪装成我的……”

李丹曦没有异议：“没问题，按你说的来。”

但她又补充道：“要是觉得勉强，记得告诉我。”

“别担心。”她背对着李丹曦，拍了拍肩膀，“我求之不得。”

李丹曦戴上狐貍面具。

接下来几天，唐照月专心扮演一个被宠坏的大小姐，李丹曦则在大宅中闲逛，为了避免身份暴露，她很少说话，将自己伪装成男性。

如之前燕平淞所说，她是家中独女，“燕玥楠”的亲生母亲在五年前去世，家主再娶，至今也未添丁。

除了燕玥楠的住所和周边几个房间，整个宅子笼罩在死寂的诡异中。

“你见过有逻辑的梦？”唐照月像是习以为常，“梦本就如此。”

也就是说，除了自己和就像游戏中的NPC，按照一定的模式行动。

等等，游戏？

李丹曦想到这个词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思绪稍纵即逝。

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但是再深入想下去，却有一种莫名的违和，这里没有游戏，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

为什么她会想到游戏？

这是不存在于此的东西，她却能清楚地回忆起来。

她从腰间拿出散修的身份铭牌，磨光的牌子，模糊地映出五官，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

我是谁？

问题从心底萌发的一瞬，刺骨寒意直冲脑门，她握紧了牌子。

这个梦，没有想象中简单啊。

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但是没有认知困难，只是缺失了某一段记忆。

“唐——”

话刚出口，又咽回去，她发现自己对这个名字也陌生起来。

“怎么了？”

“你记得我……”

“你是李丹曦。”她仿佛看出了对方的担忧，“我肯定不会忘记，放心好了。”

家主一直没来看过唐照月，反倒是再娶的夫人来过几次，夫人很年轻，眼底的疲惫却遮掩不住，平日也不怎么梳妆打扮，说话轻声细语。

每次找唐照月并没有大事，只是过来问问生活是否如意，以长辈的身份嘱托几句，譬如天冷加衣之类。

如要细究，这些天违和的事情太多了，李丹曦虽不是大户人家出身，但规矩也听说过一些，如此比武招亲，让散修随意入住家中，怎么也不是一个正常家庭能干出来的事情，如果用梦境解释的话……

做梦的那个人也许并不真的了解燕镇？

但除了燕家，镇子中的其他地方并无明显违和。

时间一长，李丹曦不免焦躁起来，和唐照月商量何日出府，再去城隍庙一探究竟。

唐照月答应了。

然后就在行程的前一天，燕平淞忽然回府，点名要见燕玥楠，李丹曦随同前往。

刚一见面，燕平淞大步上前。

父女情深啊，李丹曦正这么想着。

燕平淞上去扇了燕玥楠一巴掌。

第14章 第 14 章

在扇第二个巴掌之前，李丹曦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她逐渐用力，燕平淞无法忍受，悻悻地甩到一边。

他严肃、死板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似乎没有想到有人敢于忤逆。

于是灵力在他身边汇集，稀薄地聚集在周身。

以一般修道者的标准来说算是很不错了，但对李丹曦来说……

她甚至没用什么术法，抬眼的一瞬，凝滞的威压笼罩在每一个人上空，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她挡在唐照月身前。

如果一定会有冲突……

但出乎意料，燕平淞在震惊之余又露出一种谄媚来，他问李丹曦师从何处。

如果不是唐照月使眼色，鸣鸿刀已经砍下去了。

“散修中……也有如此英杰！”他自说自话，“给我女儿倒是找了个好的。”

他露出微笑来：“那么，婚礼……”

唐照月打断他：“我不嫁。”

“你不满意这位公子？”

“不。”

“那对嫁妆可有不满？”

“没有。”

“你若答应，我就不追求你偷城隍庙文书的事情，”燕平淞余怒未消，“你知道我这些天去干什么了么？”

“我不知道，也不在乎。”

“城隍庙的主持说文书丢了，而那些天只有你去要过。虽然城隍已经大不如前，但也不是我们能承担的罪责。我今日让珍珠去了你的房间，”燕平淞身后的小丫鬟捧着一大册书卷，“找到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