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母点了点头：“可以。”

她右边的女子补充道：“朱哀这名字却不太好，如果上任城隍，不如叫华胥，一梦华胥，意思是一场美梦。”

西王母：“行，你有文化，听你的。”

但是修道者不服者甚多，觉得西王母偏袒妖鬼。

“只有百年修为，岂不儿戏！”

“况且是妖……”

西王母听得不耐烦，随手扔下去了一把刀，剑意鸣啸，满座皆静。

第26章 第 26 章

“我修道并非为了一家独大, 而是为了让有志者皆能有所成就，不论妖鬼凡人。眼下，请诸位证明自己能够胜任城隍，”西王母托腮, 饶有趣味地看着, “谁自认为打得过华胥, 大可一试。我以鸣鸿刀见证，绝无二话。”

画面一转，后来是华胥赢了。

西王母将册书交到华胥手上，走下高台, 两位女子跟她左右，西王母忽然转头，看向人群中的某处，身旁的女子出言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她收回目光。

李丹曦几乎要惊出一身冷汗，虽然西王母的脸模糊不清, 但李丹曦却觉得目光仿佛洞穿灵魂。

在看我吗？

好在西王母马上把话题转到华胥：“燕镇不算小镇, 你积累几年功德，应该也能修成正果；另外我再让别人与你同去, 也算相互照应。”

梦仙点头称是。

这应该是梦仙的记忆吧。

李丹曦还没品味完, 画面又是一转, 还是大殿, 但从装饰上看，已经过去了一些年头。

“今日召集诸君是为灾厄一事。”

西王母取下簪发的长羽：“华胥，我唯独放心不下你那边，目前昆仑已无法抽调力量常驻燕镇, 但是百姓不可不管，我将我的位格分出一部分寄于不死羽上, 当地如果遭到沙鬼袭击，你须承担职责，直到昆仑增援。”

华胥点头。

西王母身旁的女子似乎仍然不放心：“你若有难处也无妨，现在提出，我另外派人接替。”

祂有所犹豫，但抬头看了看西王母，目光落在她手中朱红的不死羽上，还是点了点头。

沙鬼流窜，祂应该不会那么倒霉。

后面的事情李丹曦都知道了。

应该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了，大殿里的人逐渐离开，直到只剩下西王母一人，李丹曦等着记忆结束，她重归现实。

西王母却忽然发话：“是你？”

她和西王母面面相觑，后者应该看不到她——毕竟这只是梦仙的记忆而已。

但是西王母凭借感觉走到了李丹曦面前。

即便在记忆中，她也能明显感受到传说中真正的“神明”和其他人的区别，在无形的威压下，她仿佛超脱了此世的法则。

上一个让她有如此感觉的还是沙鬼带来的污染。

眼下西王母走到了李丹曦面前，她紧张归紧张，但还是试图从模糊不清的脸上辨认出她的五官，也许是在梦中见过她，李丹曦觉得西王母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西王母伸手。

李丹曦的心几乎要提到嗓门。

“你来了。”

身后走来了蒙着面纱的女子，手中捧着书卷：“目前已经把失序之地的信息整理好了。”

西王母接过书卷。

李丹曦长舒一口气，觉得自己未免有些太紧张了——只是一段回忆而已。她为什么会以为西王母能看到她？

西王母：“【无序】的扩张比我想象中还要快。”

面纱女子：“我并不觉得我们能够对抗【无序】——至少不是现在，我们的神格太脆弱了——”

“不，”她的声音中带了些笑意，向李丹曦所在的方向转头，“会胜利的。”

话音刚落，回忆开始崩坏，黑色的腐朽从底部开始，大殿剥蚀，融化成粘稠的、令人作呕的粘液，从中浮现出众生百相，而西王母也不能幸免，她注视着李丹曦的方向，食指抵住嘴唇，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任由污秽将她吞没。

回忆结束了。

李丹曦睁眼，落日西斜，唐照月正靠在她肩上，发间束着不死羽，见李丹曦有所动静，她睡眼惺忪：“什么时候了？”

“还能再睡会儿。”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已经睡得够久了，我们下一步去哪儿？找鱼欧也吗？”

李丹曦刚想说自己在梦仙的回忆中看到了西王母，但发觉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开口，只要她试着表达关于回忆的信息，就只能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唐照月见李丹曦抓耳挠腮：“怎么回事？”

她说不出话来。

“慢慢来，别着急。”

“奇怪，我说不出来。”

唐照月听闻，凑到李丹曦唇边。

——太近了。

她不好意思地转过去，唐照月却故意一样，压着李丹曦的下巴：“没有术法的痕迹……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唐照月笑眯眯地揶揄道：“比如美女洗澡？”

天地良心，日月可鉴。

李丹曦慌忙摆手：“没有的事！绝对没有！”

“嗯~那是怎么回事呢~”

李丹曦说不出来。面红耳赤。

唐照月摆手：“好了，不逗你了。你是不是看到了和神明有关的东西？”

李丹曦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我以前在家乡的时候听说过——不过也不是特别确定：神之所以为神，是因为祂们能在一定程度上修改法则。神明可能并不想让你告诉别人，就会修改记忆和表达的法则。”

“那祂们能修改记忆本身？”

唐照月摆手：“我不知道——我又不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