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曦正欲回绝，越魂下来检视各组分工，眼神扫过梅姬这边，梅姬身体竟微微颤抖。

唐照月也注意到，她不免疑惑：梅姬在害怕越魂？

“不行。”李丹曦最后还是拒绝了。

梅姬神色黯淡，不过也没再纠缠，往前走，孤身消失在云雾深处。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出发了。

李丹曦见时候差不多，也和唐照月一起出发了。

越魂在出发前，早已放出纸鸟进行探查，这也是术法的一种，源自偃师，是人偶术的分支。

纸鸟出去没有发现凶物痕迹，为了避免大家因为争夺宝物而产生纠纷，越魂有意指点大家分散行动。

越是往里走，鸣鸿刀就越是躁动，李丹曦能感受到刀身的热量，以及随之相伴的、灼热的渴望。

一开始还有人走出的小路，随着深入，郁郁葱葱的山林，这里的天空有光源——但很难称之为月亮或者太阳，从形态上来说更接近太阳，但并没有那种温暖、阳光的感觉，照在身上有种阴冷的感觉。

李丹曦估摸着时间，她们出发约有一个时辰，但那轮幻日始终高悬在头顶，没有丝毫移动。

——这里没有白天黑夜的区别。

唐照月在前面剥开草丛，用红莲业火开路，示意李丹曦跟上。

“已经基本炼化红莲业火了？”

她点头。

在梦仙手中，不死羽和业火是绑定的，要想真正将红莲业火为己所用，要将火焰与不死羽分隔，再用自己的力量融入火焰中。

眼下唐照月已经能够熟练使用了。

“好。”

瑶池仙境与尸陀林主的秘境不同，瑶池在生态上更为完整，范围也更加广大，但就和之前探索的一样，这里的时间仿佛静止了。

神明又是何意？

李丹曦谨慎地感知瑶池的灵力，这让她颇为挫败——她还达不到建立如此庞大空间的程度。

这里的灵力浓度比昆仑高许多，她行走其中，仿佛拨开粘稠的空气。

唐照月在前面指路，李丹曦见她步伐坚定，也跟上：“你来过这里？”

“不死羽的主人，”她将月蚀召出，捧在手中，似在呓语，“是这里的建造者，我能看到。”

“也是，”李丹曦笑笑，“该出来了吧。”

她的力量陡然爆发，将草木移平，视野开阔，再无遮挡。

一个影子很快地闪过去。

但李丹曦动作更快，那人正抱头鼠窜，她早就用灵力凝成刀，抵在脖颈后。

而那边，唐照月点燃业火，将刺客困住。

她们在大会上见过。

如果没记错的话，李丹曦面前这位是“老鼠”。

和他们一组的，还有一个瘦瘦的女生，李丹曦正要审问那个女生去了哪里，“老鼠”忽然自己头一歪，四肢抽搐，口鼻涌出鲜血来。

李丹曦掰开嘴，防止他因抽搐而咬舌，不曾想，口腔里一股刺鼻的苦味混合血腥味扑面而来。

身下已经凉了大半。

服毒自尽了。

什么情况？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唐照月那边，刺客也死了。

她过来找李丹曦：“怎么办？”

“我以为是越魂。”

这里灵力浓稠，虽然使得寻常术法威力大增，可也极大提高了探知的难度。

万物皆有吐息，在灵力场中产生细微的波动，犹如石子投入池中的涟漪，但在粘稠液体中，丢入的石子被包裹，安静地沉入水中，自然没什么波纹。

眼下就是这种情况。

李丹曦只能凭借气味之类的特征来判断。

她嗅到了某种熏香的味道。

——越魂。

她是这么推测的，但熏香并不罕见，沾染上也正常。

李丹曦把唐照月抓过来，闻她发间也有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味。

唐照月任由李丹曦上下其手，而后才幽幽开口：“师父，你对气味不敏感吧？”

“嗯？”

“更擅长用灵力进行探知，对吗？”

“……嗯？”李丹曦犹豫了一下，“怎么看出来的？”

“不太挑食？尝不出食物的味道，以及对霉味、焦味不敏感。”

“确实。”李丹曦很不情愿地承认了。

唐照月又把目光转到已经死了的两人上：“毁尸灭迹？”

用红莲业火是能这么做，但李丹曦摆手：“你也看到了，我们什么都没干，他自己紫砂了。”

有点莫名其妙。

这种自尽的方式很像是受人指使，但现场并没有留下线索。

用灵力探知也没有察觉出什么。

他们在这之前只是尾随其后，图财图灵宝皆有可能，如果她是一个实力并不出众的修道者，也会选择跟随别人的方式来进行探索，这样最快。

但是选择自尽……

李丹曦怀疑背后另有其人。

这趟瑶池之行不会很顺利啊。

尤其在队伍分散之后，李丹曦很难通过灵力探知到其他人的所在方位，她们将尸体留在原地后，唐照月用业火灼烧植物，留下痕迹，以免迷失在瑶池中。

还是一路的死寂。

没有虫鸣，一开始看到灵草还有采取的兴趣，随着深入，植物越来越多，摘了又丢，这山看着那山高，干脆不再采掘，而是等着抵达深处再论。

刚开始李丹曦和唐照月两个人有说有笑，但很快也安静下来，李丹曦的状态很差。

她的修为更高，对灵力波动也更敏感。

在无数次生死搏斗的经验中，她无法停下对灵力的探知，但在瑶池中，这消耗了极大的精神力，同时，过于浓厚的灵力让周身流转变得迟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