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次再说吧。”叶逸尘正在靠近，虽然还有很多疑惑，但没有足够的闲聊时间了，“具体来说，下一个轮回，现在我会帮你清除这里。”

“等等，轮回也不是无限的！”

但李丹曦还是推了唐照月一把，用【匙】的力量将她传送到稍远一些的地方。

叶逸尘的头扭转一百八十度，朝着李丹曦走过来。

尽管它没有“眼睛”这个器官，李丹曦还是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注视着，穿透皮肉直达灵魂，手心中的某处灼热的发烫，低头看，是一串不明所以的符文。

它只是披着一副皮囊而已，破损的皮肤下并无肌肉或者骨骼组织，持续不断地涌出黑色黏液，它机械地模仿着人类，但行动之间还是流露出某种非人的怪异感。

如唐照月所说，是不该存在的东西。

叶逸尘之前就是如此吗？

李丹曦这时候反而思绪纷杂，她回忆着叶逸尘，但并无异常。

不惜做到这种程度又是为什么……

祂每走一步，脚下便涌出黑水，在由此化形为形态各异的沙鬼，环绕在它周围，瞬息之间，数量就已经相当客观。

和之前的沙鬼都不一样。

“秩序，&%4秩，Z，应当，H*^%，重，建。”

“我们会踏上瑶池。”

李丹曦试探性地划过了自己身边的黑水结晶，非常坚硬，并且【匙】不能直接起作用，这东西似乎凌驾于时空之上。。

她直接瞬移到叶逸尘面前，双手持刀，侧身劈砍下去，叶逸尘从黑水中凝聚中一把刀抵挡，二者碰撞，李丹曦又一转身，架开它，反手凝聚灵力，展开许多细碎的空间，从中落下剑雨。

叶逸尘也抬手，缓慢流动的黑水瞬间被活化，固化为形态各异的晶体，将李丹曦的灵力挡下。

实力差不多吗。

但如果是现在这样的话，她低头看了下伤口，就伤势来说不严重，麻烦的是污染。

真可恶，她得避免被叶逸尘打中，但对方被鸣鸿砍一下也不会怎么样，真不公平。

周围的沙鬼聚集过来，它们伸着手，从口（如果那能称之为口的话）伸出舌头，企图啃食血肉。

她正要挥刀清理掉。叶逸尘却让它们退让在一边，沙鬼显然不是很乐意，它们把身体扭成扭曲的形态，不安地蠕动着。

它果然能号令沙鬼——不对，它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叶逸尘的身体溶解在黑水中，然后在李丹曦面前凝聚成型，双手持刀，朝着李丹曦挥砍。

漏洞百出的袭击。

被李丹曦一刀齐腰部砍作两半，它的神色有些迷茫，但黑水上涌，修复了躯干。

她这时明白了——它在模仿。

真不得了啊。

唐照月想要回到李丹曦身边，但叶逸尘看出了她的想法，结晶增生，她伸手去碰触，被划伤了手掌。

她面前是层层覆盖的晶体的海洋，沙鬼嗅到了血腥气，将头（如果那能称之为头）的话，转向唐照月，但它们很快又扭头，对李丹曦垂涎欲滴。

“容器……肉身……”

“完美……”

如果灵魂被污染侵蚀，就算能开启所谓的“轮回”，新生的东西也不是原来的人了，狡猾的侵入者用这种方式逐步替换了许多人。

如果李丹曦也……

唐照月不敢想象。

按照她的计划，她应该分摊一部分信物的污染，但她的实力弱于李丹曦，要用不死羽加以制衡，并在最后将这些信物归还李丹曦。

“李丹曦！”她大喊出声，心一横，将力量凝聚在月蚀上，挥刀砍断结晶，“别接触它们！”

叶逸尘缓缓出声，他的声音不夹杂一丝人类的情感，如无机质般僵硬：“拥抱我们，获得新生。”

与之相应的，无数信息冲击着李丹曦，混沌无序，是错乱的文字，是禁忌的知识，是意义不明的语言，在最初的震惊后，她逐渐理解一切。

——世界本就荒诞。

那号称神明的东西，只是在混乱中建立的秩序孤岛，然而无序的浪潮终将吞没一切，神与人，渺小与尘埃，不如在此刻，获得新生。

她的皮肤增生出细小的晶体。

“我们本是一体。”

“李丹曦！不要听！”唐照月无法，她的【鸩酒】和【不死羽】都无法突破结晶，将手中的月蚀朝着李丹曦扔过去，自己失去武器后，被层层迭迭的晶体覆盖。

月蚀坠地，磕在晶体上，断作三截。

李丹曦回过神来，在自己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前，已经挥刀，将沙鬼制退，但很快它们又如潮水般涌来。

在短暂的空袭，唐照月和李丹曦说了什么。

唐照月只是在正常的说话，但在李丹曦看来，面前仿佛是十八张嘴吐出音色不同、语言不通的音节，当她去仔细分辨内容时，又觉得头痛非常。

“没事吧？”

李丹曦苦涩地笑笑：“问题很大，我觉得我疯了。我该怎么做？”

“得先压制这里的污染力量。”

李丹曦只听清了这么一句。

说罢，两人又沉默了，这谈何容易！

但李丹曦想了想：“也是有办法的。”

瑶池的灵力非常浓郁。

此时唐照月已经冷静下来，早晚会有这么一天，虽然不知如何做到，但自“叶逸尘”踏入瑶池，结局已经注定，但倘若是这样的，她看向一旁的李丹曦。

忽然如释重负，有柔情涌上心头，无数次的轮回，为了一个不知道有没有希望的结果，她读取【鸩酒】留下的记忆备份，但也只看到了无数次的分别和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