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还是给她的伤口包扎：“我觉得你不该是这个样子。”

“我输了，”西王母靠坐在椅子上，将鸣鸿刀和大夏龙雀剑放在一边，被斩断的手臂搭在扶手上，被切开的现状并不影响她的运动，“我没办法在【阎罗】的道场打赢他。”

“生死难违。”

“我知道，然而，然而。”

西王母的金色眼睛仿佛在看很远的一个未来，李丹曦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这时觉得西王母并不是她想象中的“神”的样子，她有很多人性的地方。

白衣女子安慰她：“何必呢，世界万千，此处也只是小小一个投影。”

“我想要斩断生死，”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也是被斩断的，“我想要创立新的规则。”

“地府的阎罗怎么说？”

“我去抢他关于死亡的权能，我输了，但他也不意外，说规则如此，让我不要再去冥府了。”

“哎，”西王母感慨道，“我算是知道了，生与死是不可逾越的权能啊，即便是我……”

她看见诸多的世界线，交汇于某个命定的结局，但她依然有选择，选择斩断它们，又或是投身其中。

白衣女子说道：“你已经做的够多了，你已经告诉了世人成神的渠道。”

“但还不够，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得偿所愿，我希望生死遂人愿。”

白衣女子笑道：“你觉得可能吗？”

西王母沉默了。

她心里应该是知道答案的。

李丹曦听她们谜语人讨论了半天，知道自己又进入了一个梦境，既然是梦境的话，她往前走去。

两个人都看到了李丹曦。

白衣女子的语气颇为惊讶：“你是——”

西王母灿金色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有意思。看来你遇到了麻烦？”

李丹曦想说些什么，但嘴巴好像被封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白衣女子只扫了一眼：“你的身体在沉睡。”

是的，我醒不过来，让我离开。

白衣女子仿佛能读取她的心思：“你的沉睡和来到此处没有关系，并非我们不让你离开，而是你被暗示无法醒来。”

那我为什么会遇见你。

白衣女子又说道：“因为你携带了【匙】。我们发生在过去但是你来自于未来。”

西王母补充道：“唐照月有麻烦，我看到了血光。”

我要怎么醒来？

“我们可做不到，”白衣女子的目光停留在西王母身上，但李丹曦觉得她看起来有点悲伤，“也不能这么说，如果你愿意成为容器的话。”

“我去吧，”西王母站起身，“我能借用你的身体吗？”

白衣女子并没有拦着西王母，就好像她知道事情会如此一样：“听好了，最多不能超过半炷香的时间。这也是违反规则的，你既然消耗了法则的力量，瑶池封印的力量会减弱。”

西王母笑笑：“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嘛，我不能坐视不管。”

她低下头，轻轻亲吻着李丹曦胸前的钥匙挂件，李丹曦看到她身上的伤口，被切断的身体，看不清表情，但是金色的眼睛如无机质的玻璃，没任何情绪的存在，却让她感到一丝熟悉。

以及温暖。

西王母捧着她的脸，让李丹曦有种整个身体被填满的感觉。

但并不令人反感。

“你继承了我的意志。”

李丹曦脑子还是浑浑噩噩的：“我不继承任何人，我是我。”

西王母没再说话，看向身旁的白衣女子，但李丹曦觉得她想说的是：“我就知道吧。”

炽热但不灼烧，温柔又不过分甜腻，西王母在进入她的身体，将身体与灵魂的空缺填满，她闷哼一声，在柔和又温暖的水中沉沉睡去。

西王母消失了，站在白衣女子面前的是“李丹曦”。

白衣女子：“注意安全。”

西王母笑笑：“当然。”

不死羽。

取自传说中永恒不死的生物，但生死相依，所谓的不死，也意味着不生。治愈的力量来源于毁灭，这根羽毛吸取周围的生命力来回补持有者。

和不死羽相伴而生的是红莲业火，传说中焚毁一切的火焰。

——听起来是一对矛盾的组合。

但很有道理不是吗？

越魂能看到，唐照月受伤的频率和程度超过了身体的上限，但不死羽依然在刺激着新生，用其他的东西填补伤口，如果是正常的情况，身体会慢慢吸收这些异质的养分，化为己用，但现在没有时间，红莲业火焚烧那些不属于自身的东西，可是还不够。

时间啊，越魂想到那些信物，这不应该是最伟大的能力吗？

唐照月有点无法控制这种蓬勃的生命力。

她听到了逝者的呓语，看到了自己新生出不同的肢体，不死羽并非污染，然而它们呈现了相似的效果。

死亡的恐惧冲击灵魂，让它产生了某种程度的碎裂。

至少不能让异质影响到灵魂。

唐照月知道越魂瞄准了自己，而自己也确实没有能力阻拦他了。

这也是无数次失败中的一次吗，但是没关系，总会有下次。

越魂好像看出了她的想法，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非常抱歉，不会有下个轮回了。”

唐照月睁大了眼睛。

这个表情让越魂心生愉悦：“总会有人结束这一切，为什么不能是我？”

“你——！”

“篡位者？”越魂还在凝聚力量，他要用这一箭彻底地粉碎对方，“我不喜欢这个说法，我更喜欢的说法是能者胜之。”

但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李越魂皱眉。他看到李丹曦猛然惊醒，又或者说不是一个清醒的状态，她摇摇晃晃站起来，头还是低着的，踉踉跄跄地走了两步，忽然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