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曦还是没躲，布满骨刺的爪子冲着眼球过去，仍然是平静的淡金色，在即将刺入的前一刻，它周身燃起朱红的烈火。

在尖锐的啸叫中，它的肉身化作灰烬。

在躯体消失后，李丹曦看到了树丛的唐照月，她是刚跑上来的，气喘吁吁，手中还捧着一束火焰。

李丹曦：“很及时，不错。”

“那是叶逸尘？”她收回红莲业火。

李丹曦也甩掉鸣鸿刀上粘的碎肉和血：“是啊。”

“我明明已经……”

“越魂说他把叶逸尘的尸体带来了昆仑。”

唐照月冷哼一声：“我就说为什么瑶池会这么快崩溃。”

“他的影响为什么会这么大？”李丹曦推测道，“业力？还是什么？”

唐照月：“它是系统的化身。”

“系统？”

她解释道：“当年西王母分裂神格后留下的后手，当时我们担心文字、记忆会被抹去，于是创造了系统，浓缩了不少修炼功法；又担心这东西落入心术不正者手中，为它塑造了人躯，赐名为‘叶逸尘’。”

“结果叶逸尘被污染了？”

“是啊。”反过来坑了她一把。“叶逸尘”本质上并不是一个活着的人，而是根据剧本塑造的角色。污染侵蚀后，她将系统从叶逸尘身上剥离出来用于自己，没想到那系统也是个二五仔，留的后手反而成了累赘。

在法则力量削弱后马上回到了叶逸尘那里。

李丹曦听完，意识到了什么：“你这么了解西王母……”

“对。”

“而且你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确实。”

“所以这是你的亲身经历。”

“是这样的。”

李丹曦若有所思：“你说过你曾经是神明，在神明中，你肯定也不是等闲之辈。”

“的确。他们中的大多数神格、人魂俱毁，我得以幸存。”

“你是西王母……”

唐照月点点头，等着李丹曦继续说下去。

但没有后续。

唐照月：“然后呢？”

“什么然后？”

“我到底是谁？”

“你是西王母。”

唐照月：“我嘞个祖宗。”

她恨不得撬开李丹曦的脑袋看看她是怎么想的，又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一遍：“我是西王母？”

她按住李丹曦肩膀大力摇晃，哭笑不得：“你怎么想的？”

李丹曦反而惊讶：“你不是？？？那西王母——？”

“哼，”唐照月撒娇似地哼了一声，“懒得告诉你，反正早晚会知道。”

但她清了清嗓子：“不过我确实和西王母有渊源。西王母也是你认识的人。”

这让李丹曦更抓耳挠腮，她一连猜了几个名字，唐照月都说不是。

李丹曦累了：“西王母是真实存在的吗？她会不会和叶逸尘一样，是被创造出来的？”

“嗯，你猜呢？”

李丹曦好奇的好像有猫在抓挠，但唐照月指了指远处：“我们还要继续往前，去找到西王母。”

李丹曦回头，身后，红莲业火留下的烧灼痕迹还在，叶逸尘和系统都不见了，但它们都没消失，而是汇集在了西王母那边。

西王母在瑶池的中心，在倒置的宫殿中。

越往里面走，草木道路越不遵循法则，有些浮空，有些碎裂，天空沉沉地压下来，能清晰看到倒置的宫殿，细看竟与昆仑有几分相似。

而血肉留下的痕迹越发多，石板路的缝隙中有一张一翕类似于血管的东西，泥土湿润殷红，生长的草木结出的也不是果子，而是血肉。

和仙境相去甚远。

唐照月一路上都沉默着。

这次的路和上次并不一样，天地颠倒，前方应该有池水，但没走多远，路就断了，只有直直的一道悬崖，深不见底。

李丹曦踢了一颗石头进去，半天不见响，往下看，只见黑水流动，风过，传出悲鸣声。

这要怎么办？

唐照月的不死羽浮空，散发出微光，李丹曦的虎符似有感应，从口袋中掉出，见风则长，在地上滚了一圈，成了一只货真价实的虎。

虎的关节是机械铸就，但动态灵巧，神态栩栩如生，行动灵活，按爪低鸣，将尾巴竖起，轻轻蹭了蹭李丹曦。

李丹曦好奇摸了一把，冰凉的，类似于木头和金属的手感：“点化？”

点化也是术法的一种，但和分魂术一样，普通人难以使用，其原理是将自己所掌握的【法则】赋予外物。

第58章 第 58 章

虎似能听懂, 微微颔首，仰天长啸，大地震动，碎石浮空, 凭空组成一条路, 渺渺地通向空中的倒悬建筑。说是路, 其实也只是飘着的石头罢了，上面有些砖石能看到雕龙画凤的图案或是飘逸的文字，不过大多破损，无法辨认。

这一切完成后, 虎身上的符文黯淡下去，它回头瞥了李丹曦一眼，仍旧卧下，成为一个小小的物件。

李丹曦把它捡起来收好，不死羽沿着路漂浮, 仿佛在指引着二人。

唐照月先走上去, 伸手，李丹曦不需要搀扶, 但她还是握住唐照月, 唐照月面朝着来路, 分明看到一串一串的血脚印, 并非幻想，而是无数次轮回的因果迭加，李丹曦走上之后，浓雾迅速吞没后路。

唐照月很清楚, 不是所有路都有归途，然而她感知到手中传来的体温, 面上仍是笑嘻嘻的，指向了远处的宫殿：“遗址。”

她蹦蹦跳跳地走到更前面的地方：“我以前在里面上班，真怀念啊。这里法则的力量减弱太多了，我还以为我永远都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