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3)

巷口的便道上，程凡气呼呼地叉着腰，对着一个矮他半头的胖子叫喊，常林站在他身后，推着那辆新买的自行车，车子的前轮看起来有些变形。

“干什么！你还想动手啊？你动一个试试！知道我们是谁吗？”

那胖子一身宽大的西装，领口打了一条红色的领带，大金链子，宽手表，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皮包，看上去像极了电视剧里演的暴发户。

在他的身后，停着一辆黑色的保时捷，透过挡风玻璃，可以隐隐看到驾驶座上坐着一个戴墨镜的少年。

“我管你是谁！下来，快点儿，道歉！”程凡有些气急地想要推开那个胖子。

“程凡？”

林谦快步走上前去，拦住了他。

“林老师，你，你怎么在这儿？”程凡看到来人，脾气瞬间收敛了不少，还有些不易察觉到的羞涩。

“我还想问你呢？又逃课？”

“不是……我们……”程凡看了眼常林。

“哎，这两个是你的学生？”那胖子伸手推了推林谦。

“别碰我老师！”程凡立刻炸毛。

“是，先生，你有事儿吗？”林谦抬手握住程凡并不友好的食指，然后顺势带到了自己的身侧。

“那太好了，你赶紧把他们带走！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敢出来碰瓷儿！也是遇上了我，不然早报警抓起来了！”胖子突然说话声音高了起来。

“你放屁！撞了人不承认，还敢说我们碰瓷儿！这傻逼有驾照吗？拿出来看看！出来！”这次林谦没能阻止住程凡，程凡生气地走到车子前面，狠狠一拳砸到前车盖上，忿忿地盯着车里的少年。

“你，你看看你，恼羞成怒！恼羞成怒！我们，当然有驾照了！我跟你说啊，现在你这个事情可是很严重的……”

胖子心疼地看着被程凡砸陷下去的车盖，一时哭笑不得。

此刻，谁也没有注意到，车里的少年脸上，那一丝怪异的坏笑。

“闪开！”

几乎是一瞬间，林谦出于本能地将身旁的两人推开，耳边是车子呼啸而去的余音……

“林老师！”程凡从地上爬起来，飞快的跑向林谦，常林也扔下车子跑了过来。

“老师！”

“没事……”林谦有些吃力地坐起来，胳膊，后背，屁股，大腿，浑身因为刚才巨大的冲击，没有一处是不疼的，手也擦伤出血了。

程凡咬着牙起身，一把死死抓住那胖子的领口，威胁道:“我告诉你，你完了！”

“关我屁事！又不是我开车！我，我不认识他！”程凡的力气极大，胖子用力挣了几下也没挣脱，反而把自己弄的很狼狈，他突然有些害怕程凡了。

“认不认识的，也不是你说了算！”

“警，警察来了，你快松开我！”胖子突然眼睛瞪的圆溜溜的，指着程凡的身后。

听到“警察”两个字，程凡明显愣了一下，趁着这个空档，胖子一把甩开程凡揪着他领子的手，撒腿就跑。

“站住！别跑！”

反应过来被骗的程凡立马要追上去，却被林谦叫住。

“程凡，别追了！”

紧了紧拳头，站在远处的程凡还是转身走了回来，他蹲下身一把打横抱起林谦，然后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我送你去医院！”

市中心医院

“先去交费，然后到一楼取药。”医生很快开好了单子，正准备交到林谦手里的时候，却被程凡一把劫走。

“林老师，你别动了，我去吧。”

林谦身上的伤并不严重，手上也做了简单的清理和包扎，几人也是到了医院才发现，林谦的脚腕扭伤了，此刻肿成了一个大包。

“你，能行吗？”林谦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把钱包交到了程凡手上。

“怎么不行？你和常林在这儿等着，千万别动，我很快就回来。”程凡捏着那皮质的钱夹，心里一阵激动。

看着程凡飞快的跑出去，看诊的医生笑着推了推镜框，“你这学生，不错嘛！”

林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夸道：“都是好孩子。”

医院一楼大厅，刚排队取完药的程凡正准备上楼，就听见有人叫他。

“程凡。”

“姐夫，你怎么来了？”

“你姐告我说你被车撞了，伤哪儿了？严不严重？”

程娇娇打电话的时候，乔毅珩正在公司开会，听说程凡被车撞了，他也是吓了一跳。

“哎呦，肯定又是我妈！都跟她说了，是我老师和同学，她耳朵有毛病！”

“到底怎么回事儿？”

“就今天放学，遇到两个傻逼，把我同学给撞了，不仅态度十分恶劣嚣张，居然还肇事逃逸，结果林老师为了保护我们，也受了伤。”说起林谦的时候，程凡的语气里多了一丝自责。

“报警了吗？”

“没……”

“为什么不报警？”

“……”

一阵沉默后，程凡终于开口，他不打算瞒着乔毅珩，况且，他也瞒不住，“其实，我们今天下午没去上课，出事儿的时候，还没放学呢。”

“做什么去了？”

“小黑屋，看片儿。”程凡回答地干脆。

“你够能的！”

“姐夫我知道错了，你千万别告诉我姐，不然我就死定了。”

“你同学和老师呢？”

“在楼上。”程凡向上指了指楼梯。

“走吧。”

乔毅珩大跨步走在了前面，程凡则小心谨慎地跟在他身后。

谁成想两人刚走到三楼，程凡就突然捂着肚子骂起了娘。

“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