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燕霄看着满桌子的奏折，揉了揉太阳穴，在这里做一天也批不完，杜燕霄现在是憎恨不得一天再多加几个时辰；早晨上完朝后就坐着一直盯着奏折看，花相景也有很多事要处理，没办法帮他。

杜燕霄将手插进头发里，完了，又掉了一把，再这样下去，头发都要秃了，怪不得这几日为他梳头发的侍女都胆战心惊。

“陛下，花丞相递献一壶茶，可清心降压。”

小宫女双手端着盘子，盘子里有一个茶壶一个小杯子，小宫女将盘子放到桌上，将茶壶里的茶倒入小杯子中，随后便退下了。

杜燕霄看着这个茶的颜色感觉有点怪怪的，拿起来闻了闻，一股中药的味道，什么茶会有中药味？该不会是凉茶吧？

他当年在惠州时，第一次喝凉茶喝的是廿四味，还以为是甜的，结果才喝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与中药的味道完全没区别，他便发誓再也不喝这玩意儿了；谁知花相景还为他做了一壸，他是真不想喝，但这是花相景亲自做的。

杜燕霄闭着眼睛一口喝下，还真是凉茶，而且还没加糖，完全就是喝药的感觉，杜燕霄拿着茶壶，捏着鼻子直接喝，终于喝完最后一口时那个小宫女又端着一盘东西来了。

“陛下，这是钱御使递献的豆汁。”

杜燕霄：这俩货是商量好了的吧，什么东西都往我这送，待会不要又有谁送折耳根，要是真再来就请他们吃西湖醋鱼。

“你去拿点糖来。”

小宫女偷偷看了杜燕霄一眼，端上空盘子退下了，杜燕霄看着那碗豆汁，算了，还是一口气喝了，前面那个味道是纯的苦，现在就是又酸又臭，像是放在泡菜坛里发酵的酸菜；杜燕霄在北辛，生活了那么多年，一直都喝不惯这个。

终于又喝完了，宫女刚好也拿着罐糖进来了，还拿着一盘葡萄，杜燕霄含了颗糖在嘴里，嘴里五味杂全，一会儿苦，一会儿酸，一会儿甜；一柱香前还蔫头耷脑的，现在便有了精神，杜燕霄怀疑那两货是故意的。

小宫女剥了一颗葡萄放在杜燕霄嘴边，杜燕霄用手接着，这个葡萄的味道好香，汁水还多，像花相景，每天晚上自己的身上全都被这个味道覆盖，到第二日早上还残留着；杜燕霄放下手中的笔，这个奏折是一天也看不下去。

小宫女以为杜燕霄觉得葡萄不好吃，立马跪在了地上，“这是奴婢才摘的，奴婢只是想让陛下高兴。”

杜燕霄站起身，从小宫女身边走过，“你不必这样，葡萄很好吃。”

小宫女惊讶的抬起头，就见杜燕霄把半块岫玉手镯放在了一个荷包里，站在镜子面前整理着仪容。

“若陛下喜欢，奴婢天天给你送来。”

杜燕霄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转身，“还跪着做什么？”

有了杜燕霄的口令，小宫女才敢站起来，站起来后也是低垂着脑袋，杜燕霄想知道这个小宫女是谁，万一是北周派来的细作，那便可以循循善诱。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你。”

小宫女的脸渐渐红了，不知是怕的还是羞的，杜燕霄对这张脸有点印象，的确是北周送来的其中一个。

“你叫什么名字？”

“兰心。”

花相景与钱齐川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花相景一手拿着凉茶，一手拿着烟杆，钱齐川手上也拿着一碗，闲暇时光坐下来喝一碗凉茶不仅能够清热解暑，还能够清神醒脑。

“阿朵，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花相景喝了一口后放下碗，“确实忘了，杜燕霄那壶我忘了放糖。”

钱齐川原先一直以为凉茶是甜的，直到不久前才知道原来凉茶是苦的，第一回喝的凉茶是甜的，是因为花相景放了很多糖；钱齐川的那晚放了许多糖，花相景自己喝的则是不放糖，钱齐川也不知道凉茶本来的味道有多苦，没放糖的话应该还好吧。

钱齐川是不知道凉茶本来的味道，但花相景知道钱齐川送的那碗豆汁的味道，一般人都喝不惯，不知道杜燕霄会怎样。

二人又聊了会儿，田并诗就走着过来，跪在了花相景面前，“相爷，奴也想去参加科举，还望爷不要嫌弃。”

花相景吐出一缕烟，敲着桌子，“是沈亮告诉你的吧。”

田并诗咬了咬牙道：“是，虽然相爷把奴从烟花巷子里救出来，有了庇护，但志当存高远，这样才能提升自我的价值。”

花相景笑了，田并诗终于明白了，他在，田并诗自然就可以靠他活下去，但田并诗离了他就可能活的猪狗不如，人不能一直依靠什么，还不如趁现在提升自我的价值。

“我没有参加过科举，恐怕很难教你，要不你让钱御使教你读书识字。”

“相爷，我就要你。”田并诗也不给花相景拒绝的机会，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师父在上，受弟子三拜。”

花相景没有办法，伸手拉田并诗起来，“从明日开始，我便教你识字。不过，你确定不再学点别的？”

钱齐川听明白了花相景的意思，这是想要传授武功，花相景有一身的好武功，没有传人那边可惜了；田并诗肯定是能学多少就学多少，便果断的点了点头。

“那好，明日白天教你识字，晚上教你武功。”

钱齐川刚喝了一口凉茶，还没有咽下去，听到这儿忽的有些想笑，晚上教武功，那杜燕霄怎么办？只能独守空房了。

花相景捥了钱齐川一眼，“你笑什么？”

钱齐川收了脸上的笑容，“要不你再想想，你忽略了什么？比如晚上可能会有一个人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