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处幽篁又逢君(453)
龙太子最先做回应:“神龙本就无法置身事外,不用我多说父王也会参与其中。至于山狼族的狼王,为了星月天也定不会推辞,便由我去说。”
临香点点头:“您与山狼也算是一家了么。”
“神龙与山狼怎会是一家?”暮缃应窃声问薄棠斥。
“亲家。”薄棠斥也窃声回道。
暮缃应恍然大悟。
龙太子假意咳嗽,以作掩饰。
见龙太子已有决定,御写忧抓住身旁的儒言亲上去解了口中的咒,道:“神龙要参与,雷麟亦不可少。你,随我回空曳归。”
儒言大喜,握住御写忧的双手贴往自己的胸膛:“我这便去准备聘礼。”
御写忧用力甩开:“雷麟食人,你索性将自己切盘装里面。”
“好啊。”儒言笑得十分甜蜜,“阿御,你要全吃干净。”
暮缃应刚朝薄棠斥靠拢,薄棠斥便低声解释:“他非常人,言行举止皆有怪异。”
“玄凤的凤王还十分年幼,恐怕帮不了太多。”怜面露难色,“不过天央或许能召集其余的玄凤。”
厌隗抬头笑道:“我去将朱凤王绑来。他若不肯,大不了放把火烧了赤镜天。”
柳之一听当即慌了神:“烧、烧了?那朱凤王还会放过你么?”
“自然是不杀了我不罢休。”
“我看你不是想烧了赤镜天,是想烧了霜墨里。”怜怒目看向厌隗,就差拔剑相向了,“你早已是玄凤,所作所为皆关系到玄凤的安危,望你慎行。”
第一百七十九章:落发结玉礼不成
“朱凤王从前起便胆小怕事,不使些强硬的手段可不行。”
“朱凤王胆小怕事?”怜怀疑他在胡诌。
厌隗说得煞有介事:“只敢缩在神树中的老头,到了该归天命的时候自然就胆小了。”
“这也是……”暮缃应悄声问道。
薄棠斥点了点头:“也是。”
便于此时,自厌隗身上冉冉而出一缕稀薄青烟,尚且来不及聚出身形便化作玄羽纷纷落下,沾满他一身。
厌隗捡起一片玄羽捻在指间,颇为遗憾:“看来不用强行绑朱凤王了。”
怜拾起一片小心翼翼摊在掌心间递给胤善:“是玄凤的第一位先祖的妖力。先祖曾是朱凤,因神天而变成玄凤。”
胤善接过来,不禁露出一丝笑:“天悯。可惜再不能相见了。”
“你怎会知道?”怜十分惊讶。
“师……戎弱恢复了我往日的记忆。”他放下玄羽,“我也看过了净玉玦的记忆。”
听他提到仙君真正的名字,棚中的妖皆是投来目光。他有察觉,便继续道:“何时是戎弱,何时是净玉玦,我全都知道了。只是我或许,再也无法与净玉玦最后见一面。”
“全都知道了?”柳之盯着胤善寻思了许久才试探着问道,“玉子儿说……司天要除的魔,是你?”
胤善长纳一口气,平静回道:“是我。确切而言,是苍弥。”
怜与厌隗相视一眼,问胤善:“‘未至之时’你也都知道?”
胤善刚点头认下,不由得诧异于怜竟会知晓便抬头看他。他从未提起过“未至之时”,便连玉子儿也只晓得个大概。
“当初我被苍弥重伤,全凭药天相救才得以痊愈。”厌隗笑道。
怜怕胤善误会,立即解释:“并非是你,而是身穿黑袍的苍弥。在久禾村时你见过,戴着金色面具。”
胤善轻轻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他。”
“之后药天便提起了‘未至之时’,以及那则预言。”思忖片刻,厌隗便念起了从药卿那里听来的预言,“神有亡而不亡,以珠玉成身,结善缘,净天下,归位三界之主。神魔相临世,万物毁,生灵殁。故,献祭司天,蔽障生死,唯余帝天送神归。”
“此则预言是你留下的。”水居出现在茶棚外,棚中的妖一下子纷纷起身回避退至边角,端身跪坐低头不敢动。
便连龙太子也挪动了地方给二位司天留出宽敞的坐席:“请。”
别涯扶水居坐下,转头上下打量厌隗与怜,末了问道:“药天为何会将预言一事告知你等?”
厌隗直了些身,迎上别涯的目光扯出一丝仿佛置身事外的笑:“为了凤神。”
凤神涅槃是为复生,预言中虽未写明诸多事宜的细枝末节,但信中关于凤神与净玉玦却特意提到过一句。水居闻声微微向他侧过些许脑袋。
生即死。虽然世间万物大都如此。
水居回过脑袋正了身:“妖王之力何其弱小,不过是白费心思罢了。”
“哪怕白费心思也、也不妨一试么。”柳之颤颤巍巍小声道,“若是未有尝试挣扎便……放弃,往后每每想起来,定会万般羞愧后悔。”
“天定之事,归去的都已认命,你等又何来的羞愧后悔?”
“正因他们都接受了,我们才无法接受。”见柳之开口未受责难,临香便也开口道,“神仙洒脱,说死就死,也是一种自私。万物有情,想留下朋友的性命哪里不对。兴许,兴许有谁都不用死的办法,是司天不愿想罢了。”
她越说越大胆,柳之怕惹恼两位司天暗暗用力扯她衣袖。岂料临香被他扯烦了起手便是一巴掌拍在他不识趣的手上,怒道:“胆小鬼,我又没说错!”
两位司天心宽并未因此不快,便又让临香与柳之吵闹了几句。可世间有太多太多即使倾心倾力也难以两全之事,也有太多始终无法如意之事,不去奢求、不去计较,才能维持心中平和,才能于无望之下获得一丝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