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吾妻(120)
岁洱一指自己的双脚,理直气壮:“那我的鞋子确实都穿烂好几双了!”
这双新鞋才刚穿上没过几日, 鞋底子都已经快被磨破了。
邱意婉也是奇了怪了, 明明都是在同一家店里买的成品鞋子, 她和岁崇的鞋子无论怎么穿都一直好好的, 岁洱的鞋却总是坏, 像是她的脚底板上长了牙一样。
“明日若是路过了村镇就拐过去。”邱意婉好声好气地跟岁洱商量, “先给你买双新鞋, 再带着你去喝碗羊汤,行不行?”
岁洱撅起了小嘴巴,半信半疑地睨着邱意婉:“真的么?”
邱意婉:“真的!”
岁洱:“要是没卖羊汤、啊不、没卖鞋子的怎么办?”
鞋子是次要,羊汤才是主要。
邱意婉哭笑不得,但没拆穿岁洱的小心思:“没卖鞋子的话你就只能暂时凑合着穿了, 不然总不能让我们像是抱着岁岁似的抱着你吧?”
这一路上,小岁岁一直被爹爹抱在怀中, 困了就趴在爹爹肩头睡觉,饿了就找娘亲吃奶,不困不饿的时候,就坐在爹爹的臂弯里欣赏山野美景,听听知了叫看看鸟儿飞,间或和爹爹娘亲和姑姑互动一下,当属最轻松最自在的一位。
岁洱耍无赖发脾气的时候,岁岁正安安静静地趴在爹爹的肩头睡觉。岁崇原本也没想理会岁洱,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他没那个资格去管教她,但这一路上眼瞧着这个小丫头的脾气越来越大,头发也越染越五彩缤纷,
终于在这一次忍无可忍地开了口:“路上少爬高上低两次鞋就不会坏的那么快了!”
这丫头简直跟只猴子似的,安生不了一会儿,走两步就要往树上或者大石头上跳一次,手打凉棚往前瞧瞧,再跳下来,唉声叹气一次:“怎么就看不到头儿啊!”然后再往前走两步,再跳上去看看,再唉声叹气一次。鞋穿在她脚上真是糟了大罪。
岁洱的面子当即就挂不住了,一边不高兴地蹬着双腿一边指着岁崇向她嫂子告状:“你看看他呀!你看看他呀!”
邱意婉的俏脸一沉,没好气地瞪着岁崇:“你少说两句!”
岁崇:“……”
岁洱悄悄瞟了她哥一眼,内心略有些小得意和小窃喜,感觉她哥现在的失忆状态也挺好,都不敢管她了。
岁崇的内心却莫名其妙地憋屈了起来,特别想直接抄起路边的棍子揍岁洱一顿,却又心知肚明自己绝对不能这么做,因为她是邱意婉的小姑子,是她亡夫的亲妹妹,自己若是对她不敬,一定会惹来邱意婉的怒火和痛恨。
归根结底,他是外人。自己若想同邱意婉在一起,肯定也要经过她小姑子的同意才行。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岁崇强行将满腔的怒火压了下去,索性不再管调皮捣蛋的岁洱了,对邱意婉说道:“我去前面的山神庙看看。”说罢,便将岁岁交给了她。
邱意婉疑惑了起来,抱着岁岁问:“为何不一起去?”
岁崇:“我总觉得那座庙的气场不对。”
邱意婉:“如何不对?”
岁崇:“似乎不够荒凉。”
邱意婉:“啊?”
岁洱也是一脸懵:“都破庙了还哪分什么够不够荒凉?”又嘟嘟囔囔地吐槽了起来,“咱们这一路上都看到过多少座破庙了?还全都建在鸡不生蛋狗不拉屎的荒郊野岭,也不知道是谁建的,能有人去祭拜才怪了!”
但她这句话却忽然提醒了邱意婉和岁崇什么。
邱意婉当即就陷入了深思,一边回忆一边说:“咱们之前也曾在一座废庙里面夜宿过,如我没记错的话,那座庙的外观好像和这座庙一模一样,门口还都立着两尊笑口常开的狐头人身像。”
岁洱一惊:“啊?总不能是那座破庙在追着咱们跑吧?”
邱意婉当即就白了脸:“瞧、瞧你这话说的!”怪吓人的。
岁崇握住了悬于腰侧的剑柄,直接朝着那座暗淡无关的破庙走了过去:“别紧张,我去看看。”
岁洱立即从地上跳了起来,紧张兮兮地盯着她哥的背影:“可我是真没察觉到不对劲儿的地方呀!”
邱意婉思索片刻,道:“你哥也没有发现明显的异样,要么是咱们想多了,要么就是咱们的本事不够,窥不透这其中玄机。”
宽大破烂的庙门是半掩着的,岁崇推开门板的那一瞬间,生锈了的门轴还发出了“吱呀”一声响,在死寂的空间中格外尖锐刺耳。
岁崇用冰冷的目光在破败的小庙里巡视了一圈,既没发现异常,也没感知到妖气,更没有听到怪异的声音,然而就在他迈入庙门的那一刻,周遭的景物骤然变幻,荒凉破败的山神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竟是一座富丽堂皇的繁华酒楼。
楼高三层,豪华精致,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正门前的屋檐下挂着两只红色的大圆灯笼,在昏沉沉的傍晚显得格外明亮;门框上悬着一方厚重宽阔的乌色牌匾,上面描刻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灵仙酒楼】
楼内人声鼎沸,座无虚席,酒香四溢,歌舞升平。
岁崇站在酒楼的大门前,一股浓郁的非人气息扑面而来,妖精灵怪应有尽有,推杯换盏齐聚一堂。
一条火红色的小狐貍欢快地自门内奔跑了出来,行至岁崇面前的那一刻,变身成了一位身穿红色长袍的俊朗少年,欣然不已:“白狼客官,你可算来了!”
岁崇冷冷道:“你认得我?”
狐貍少年:“此前您曾与家人们露宿过我们的一家分店,但奈何您与您的家人们都没能将我们认出来,我们也不便主动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