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吾妻(163)
她可能真的要和她心爱的染发膏们说再见了……呜呜呜呜呜呜!
邱意婉浑身都是脏污,岁岁的身上也沾了血,本想带着儿子一起洗个澡,正愁着不知道从哪里打水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岁洱提着一桶水进来了,满面都是愤愤不平。
邱意婉却相当惊喜:“这是给我打的水么?”
岁洱闷闷不乐地说:“厨房还有呢,要用水你自己打去,这是我洗头用的。”
邱意婉瞧了一眼那她五彩缤纷的发色,好奇道:“又想换发色了?”
岁洱一边举着水桶往盆里到一边没好气地说:“什么呀,我哥不让我染头了!烦死啦,再染他就要揍我了!”
邱意婉一愣,诧异不已:“他怎么忽然不让你染了?之前不还好好的么?”
岁洱神色惊奇地盯着邱意婉看了一会儿,忽然问了句:“你真没看出来呀?”
邱意婉茫然:“看出来什么?”
岁洱:“当然是看出来我哥……算了,我不说,我就不说,就看你什么时候自己发现!”
邱意婉气急败坏:“你哥怎么了?好端端的你卖什么关子呀?”
岁洱冷哼了一声:“这么明显的事情你都没有发现,还口口声声地说爱我哥呢,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可担心那个白虎国的守将了,都没把我哥放在心上!”
“我可没有!”邱意婉焦急惊慌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最后又极其笃定地说道,“要说男女之情我肯定最爱你哥,心里也只有你哥,但陆盛临的悲剧是我爹亲手造成的,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地不管他的死活?他要是死了,我就只能愧疚一辈子了!”
岁洱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啊,原来他就是你的青梅竹马呀!”
邱意婉:“……”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会抓重点呢?我解释了那么多你是一个字没听进去呀!
岁洱又摇了摇头,幸灾乐祸地啧啧啧了几声:“你竟然当着我哥的面这么关心你的老情人,还完全忽略了我哥,我哥肯定包吃醋的。”
邱意婉:“……”
行了,别说了,越说越烦。
带着岁岁洗完澡之后,邱意婉就将孩子哄睡了,自己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即牵挂着岁崇的伤势又担心陆盛临的安危。
自古
以来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
岁崇是爱人,陆盛临是债主。
天不亮邱意婉就起了床,本想悄悄前去医室看看陆盛临的情况,顺便拿上还魂果,快马加鞭地替他送去令州救太子……虽然出于情理来说,邱意婉并不想救敌国的太子,但小不忍则乱大谋,青龙国的奸细尚未揪出,他们手中就只有陆盛临这一枚棋子,只能拼尽全力地帮他打入敌军内部。
她不仅是狼王的妻子,还是将军的女儿,是青龙国的子民。
国耻未雪,他们绝不能功亏一篑。
邱意婉才刚刚推开房门,东侧医室的房门就也被推开了,岁崇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物,身上和头发上的血污也全都被清理干净了,领口处露出来了一道纱布,显然伤口已经被更加仔细地处理包扎过。
他裹着纱布的手中还拿着邱意婉想要取得的东西:还魂果和城守令牌。有了陆盛临的令牌才能顺利地见到太子的人,证明还魂果是他千辛万苦摘取的。
岁崇早就料想到了她今天会去做什么。
邱意婉的内心顿时又惭愧了起来,感觉自己对孩子爹的爱远远比不上孩子爹对她的爱。
邱意婉立即朝着岁崇跑了过去,终于成功地扑进了他的怀里,本想娇滴滴地抱着他的脖子,但因着他的颈部有伤,她只好稍微修改了一下计划,娇滴滴地抱住了他的腰,小鸟依人地依靠在了他的怀中,期期艾艾委委屈屈地说道:“死狼,人家的心里可只有你呀,你千万不要相信那个歹毒鬼王的挑拨离间!”
岁崇神不改色,语气淡然地回了句:“陆盛临暂时无恙,你可以放心了。”
“……”
显然易见,还气着呢。
还得继续哄。
邱意婉急慌慌地解释道:“我对陆盛临的爱早已不是男女之情,我是有愧于他,我于心难安!当时要是不选陆盛临,他就真的要死掉了,我以后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爹和我大哥的在天之灵,连他们都会责怪我!”
她不想让陆盛临死,是不想让自己往后余生都活在愧疚和负罪感中,若是换做爹爹和大哥,也一定选择保全陆盛临,可陆盛临若是真的死了,她也只会悲伤和自责。
但在当初,得知岁崇死讯的那一瞬间,她是真的不想活了,伤心欲绝之下导致岁岁早产,就连生孩子都没了力气,只觉得疼,浑身都疼,疼得难以忍受却一声都喊不出来。
爱与不爱她分的很清楚。
邱意婉又道:“我若爱他,何必要如此愧疚?我若不爱你,又何必要担心你误会我?”
其实岁崇也知晓这些,但就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而已,冷淡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邱意婉见状立即再接再厉,微微红了眼圈:“郎君还是不相信妾身么?妾身对郎君的爱意天地可鉴,郎君万不可误会我呀!”看起来可怜娇弱又无助的。
岁崇的脸色却又在一瞬间冷了回去。这次没再中计,看得明明白白,她又开始糊弄他了。
可想而知她的心思是一点儿都没用在他的身上,连他已经恢复了记忆都没发现。
还是那么的没心没肺!
岁崇咬了咬后槽牙,然后,面无表情地回了句:“你对我的爱意天地可鉴,那你对你亡夫的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