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西游]孙悟空进大观园(227)

孙悟空婉拒道：“我已经有师傅了。”

“谁？”

“须菩提祖师。”

“……”

月老去找了司命星君算账，问他跟自己什么仇什么怨，要把孙悟空找来给他做工，并且要求司命星君将酒还回来，把孙悟空换回去。司命拒绝了，并告诉他孙悟空还欠他三年的工期，玉帝那儿也有记录，三年工期不做完，孙悟空不能回到西天。

为了避免孙悟空打击报复，月老再也没有使唤孙悟空。然而孙悟空每天都雷打不动地打扫月老殿，连殿外的果树，也勤勤恳恳在浇水，养得生机勃勃。

两人相安无事久了，逢年过节，还一起吃个火锅，看银河之下，万家团圆，其乐融融的人间。月老指给他看，哪家少年跟哪家女儿有三世姻缘，哪家公子此世孤寡命格，谁和谁前世怨侣，今世陌路……

酝酿了许久，月老终于小心翼翼地问他：“我听神瑛侍者说，你曾经为了寻一个女子魂魄走遍三界，是真的吗？”

孙悟空淡淡“嗯”了一声。

月老长舒了一口气：“斗战胜佛，你在我这勤勤恳恳做工，是不是想要我给你牵红线啊？”

孙悟空愣了片刻。

显而易见，一个神通广大的闯祸精能够安安稳稳地给人除尘浇树，一定是别有用心。月老左思右想，前思后想，始终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值得孙悟空觊觎的。这会儿听他自己承认，反而放下心来。

原来只是牵红线啊。

月老很为难地道：“可是你们佛吧，我这里真的没有任何记录，咱们东方西方，向来是各管各的，你找我没用啊……”

孙悟空哭笑不得：“不是。”

月老道：“什么不是？”

孙悟空道：“不是让你给我牵红线。”

月老思索片刻，一拍手，得出了一个更离谱的结论：“我知道了，你是想让我把那女子的红线给剪了！”

虽然他的红线牵不了，但把那女子的红线剪了，跟别人也成不了啊！好啊，不愧是孙悟空，真是有够阴险的。

孙悟空幽幽望了月老一眼。

月老搓了搓手道：“这种事情我不能做的，不过你把名字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找到那根线，你自己去剪……”

孙悟空道：“不用。”

月老蒙了：“什么？”

孙悟空叹口气：“没有必要。”

“嗯？”

“无论因缘际会是谁，都是她的自由。”

***

神瑛侍者跑来告诉孙悟空，草不长了。他用的原来的方法，按照原来浇灌的时辰，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草按照原来的长势蓬□□来。

二人苦恼了许久，直到有一天，神瑛侍者终于想起来，他用来浇水用的是甘露。孙悟空强忍住了把他一棒子敲晕的冲动，催他赶紧去把甘露取来。

神瑛侍者为难了。

“那一年人间新帝登基，太平祥瑞，龙神方才降下甘露，赐兹祉福。”

神瑛侍者说，甘露是仁瑞之泽，自古以来都是庇护京畿的东海之主得天帝旨意，在某个特定的时候降下，以示对人间君王功绩的认可。人间已经很多年，没有降下甘露，下一次，也遥遥无期。

孙悟空直接去了东海龙宫。

敖广坐在龙王宝座之上搓手：“甘露是吧……你算是找对人了，这个东西只有我东海龙宫有，玉帝很多年没有吩咐我干这事了，我龙宫之中储了不知道多少甘露没降……”

看见孙悟空两眼倏然瞪直，敖广嘿嘿一笑，目光看向他手中金光灿灿的金箍棒。

“不过，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想要甘露，把定海神针给我还来。”

东海龙宫，轰隆一声巨响，巨大的金柱稳稳当当插入海底，游鱼轰然四散，海水却在巨大的波涛之后，沉寂得仿佛一面平镜。

“针儿啊……”敖广泪眼汪汪地绕着定海神针打转，“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啊……”

甘露，魂魄，灵河之土。

日升日降，月圆月缺。

三生石旁那一株草，终于到了化形之期。

***

灵河畔边除了一颗巨大的三生石，再也没有别物，空旷得一里之内就能望尽看绝，更不用说就在眼前不远，直愣愣站着的一个大活人。

绛珠蹦蹦跳跳走上前，对着那个人挥了挥手：“喂，你是谁啊？”

那人的声音很是沙哑，好像埋在河里翻滚了不知多少年的石子，卡在缝隙里艰难地要往外挤，若不仔细去听，挣扎的声音就要淹没在河流的呼啸之中。

“我是佛。”

那人说。

她哈哈大笑：“你骗人。佛是不会流泪的。”

***

任何事情都有代价，织云成雨，蒸洪为霭，万物生而复死，死而复生，清干净一身业障，方能投入下一世轮回。重回人间的代价，就是遗忘。

她记得自己是绛珠，记得修炼的道法，记得有天庭，有西天，她甚至知道，佛不会流泪。

她只是忘记了所有尘世的纠葛。

“只有天地倾覆，生灵涂炭，佛才会流泪。”绛珠道，“你才不是佛呢。你这个骗子。”

虽然是个骗子，可是长得还挺好看的。

绛珠顿了顿，又问：“喂，你到底是谁啊？”

孙悟空笑了笑。

“路过的。”

他转过身，消失在了长天流云之中。灵河水静静流淌，三生石坐观浮生，天地之间，有什么不被人看见的东西，在一霎之间明灭。

绛珠看着他的背影直犯嘀咕：

“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呢……”

***

据花汐宫的仙女所说，她曾经为救神瑛侍者死在了南荒不毛之地，还获封了一等忠烈女仙的称号。神瑛侍者将她的魂魄带回天宫，重新栽种，她才得复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