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瓜尔佳氏(66)
“这是,报应吗?”
“夜深了,侧夫人好生休息,奴才告退。”
穆克图·绮莲并不理会悟明,她呆呆坐在院门后,仍是不相信,自己竟然输给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小丫头知阑沐浴梳洗后,已经美美躺在床上了。
她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整顿府务,重新安排各处人手等等事宜向晚都会安排妥当。
之后,瓜尔佳府里就能彻底安稳了。
至于那位黑衣人,经此一事,他们之间已经有了默契——相安无事,有功绩先可着她。
知阑把紫檀木十八罗汉佛珠放在床头,这佛珠请得真值!
深夜的乾清宫依旧灯火明亮,康熙坐在御案后,听黑衣人讲述瓜尔佳府发生的事情。
“你是说。”康熙点了点古朴的木匣子,“这个,是纳穆福主动给你的。”
“是,奴才不敢欺瞒皇上。”黑衣人谨慎措辞,“奴才有罪,不够谨慎,这才被他们引入局中。”
康熙点头,对瓜尔佳府的乱象不感兴趣,他只对匣子里的东西感兴趣。
另外,他喜欢识趣的人。
“你退下吧。”
“多谢皇上!”黑衣人跪安。
按理说,她这种算是已经暴露身份,合该受罚的。
但纳穆福父女移开眼睛,当没看到她,她又递上了皇上要的东西,算是立了功。
她的危机也算是过去了。
等人走后,康熙打开匣子,下一瞬,他重新合上匣子,挥退了梁九功。
梁九功是个人精中的人精,知道匣子里的东西要紧,立刻垂首敛目,恭敬退了出去。
常年待在帝王身边,有些事情他能瞄上一两眼,再故意露个行迹让帝王知道,帝王最多笑骂一句。
可有些东西,他就是自剜双目也不能窥视半分的。
康熙看着匣子,目光幽深,良久,他重新打开了匣子,匣子里是一张薄如蝉翼的明黄色绢帛和一枚龙纹玉佩还有一张泛黄的宣纸。
他取出绢帛摊开,把宫灯挪到近处,沉下心来仔细辨认。
没错了,是他皇阿玛的亲笔。
这封,就是胤褆大喇喇过来说过的,许会动摇国本的密诏。
是他皇阿玛担心他无能,坐不稳大清江山,传位于安亲王岳乐的密诏!
康熙冷哼一声,移去宫灯灯罩,把绢帛置于烛火之上,亲眼看着绢帛化为灰烬,才吐出了胸中的郁气。
就跟他之前训斥胤褆的那样,到了今时今日,他自然是不会把这份密诏的威胁放在眼里的。
可这封密诏的存在,却是皇父对他的否定。
他岂能不如鲠在喉?
待他把灯罩归位,这才去拿那张明显有着岁月痕迹的宣纸,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宣纸竟然有两张。
不,是一张!
这宣纸是被人剥开了,才有了一模一样的两张。
看到御案上的灰烬,密诏藏在哪里,不言而喻。
康熙嘴角勾了勾,不愧是老奸巨猾的鳌拜,真会藏东西。
谁能想到一个武夫,会在宣纸上做文章呢。
康熙心情舒缓了,自然也就有兴致看看这老狐貍留下了什么话。
嗯,康熙边看,嘴角的弧度就越收不住。
这宣纸上通篇都是对少年天子的盛赞之言,只在末尾,写了些感慨壮士暮年,感知天命,深惧己身无能,不能再为帝王分忧,故而行事激进,不听劝谏,引以为憾云云。
这些倒是和后来鳌拜行事风格吻合了。
到底,鳌拜对他确是没有不臣之心的。
康熙拿出龙纹玉佩,把鳌拜手书放入匣子,喊了梁九功进来。
“把这个给大阿哥送去。”康熙把龙纹玉佩轻轻掷于御案上,又点了点匣子,“找个地方收好。”
“嗻!”梁九功应诺,先拿起匣子找了个稳妥的地方放好,接着双手捧起龙纹玉佩退了出去,找稳妥的人送去给大阿哥自是不提。
梁九功最擅长揣测康熙的心思,他觉得今夜的康熙心情起伏非常大。
好在,刚刚康熙的心情是晴好的。
心情明朗的康熙面带微笑拟完一道旨意后,便就寝去了。
第二天一早,就有宣旨太监登了瓜尔佳府的门。
这可是二十多年来的头一遭!
向晚忙着让人备好香案,纳穆福沐浴焚香换上没上过身的衣服,领着家小跪地接旨。
“微臣领旨谢恩,皇上万岁万万岁!”纳穆福双手接过圣旨激动谢恩。
宣旨太监眼见着瓜尔佳府又有了起来的势头,态度很好地跟纳穆福寒暄了几句,拿着丰厚的赏银高高兴兴回了宫。
“老爷,恭喜您了!”向晚眼含热泪,激动地说道。
虽说康熙只给了纳穆福一个户部小官的身份,但这对纳穆福来说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开始!
他极力收敛心中的喜意,笑着拍了拍向晚的肩膀,说道:“我去给阿玛上柱香,你看着赏赐府里的下人,让他们也沾沾喜气。”
“是,我省得,我省得,老爷快去吧。”
“知阑,你去书房等我。”纳穆福离开前对知阑说道。
“是,女儿这就去。”知阑应声。
纳穆福和知阑离开后,向晚便宣布府中下人每人赏一个月的月银,中午再添一道晕菜。
“对了,悦雅院那边也别忘了多送几个晕菜过去。”向晚说道,“跟了老爷这么多年,老爷起复了,她总要一起乐一乐的。”
向晚这是遗憾没能大耳刮子扇穆克图·绮莲,杀人诛心呢。
眼看着府里要起来了,以后过日子不仅有里子,慢慢也会有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