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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神左手[乒乓](5)

作者: 陈瑰墨守 阅读记录

犹如地狱里走出来的厉鬼。

不顾一切。

不怕拼命。

孟宁安呼吸一滞不自觉地退开两步。

突然觉得这样的林琅好陌生,像直接换了一个人,更说不准能干出什么癫事。

林琅没再给眼神,推着箱子走进那个口子,进电梯,按下楼层。

从此与过去的腌臜两不相见。

很可惜未来还有新的阴暗。

庆幸的是历尽千帆,林琅眼里心里只有练球,那么沉疴便不会再成为梗塞。

同一酒店的另一层,邱贻可轻车熟路地带着酒去敲开陈玘的房门。

刚洗完澡顶着鸡窝头准备睡觉的陈玘一脸不耐烦地开门。

邱贻可晃荡了一下酒瓶子:

“聊聊?”

陈玘抓了抓头发,让开位置请邱贻可进来:

“你这话说的,人都到了我还能赶你走?”

来自2006年的指引

邱贻可笑呵呵肩膀撞了撞陈玘的肩。

进门后自然地用脚勾着带上了门。

放松自在,歪倒在沙发上,把抱着的啤酒随手撒开。

挑了一罐揭开,小麦清香涌出,递给陈玘,是他喜欢的德国黑啤。

陈玘正对着邱贻可,摆了摆手,撒开两腿往后一栽,胳膊迭起来塞后脑处垫着当枕头。

每逢大型赛事,为了确保运动员能得到良好的休息,统一订下的酒店总是品质很好服务到位,就连床垫的软硬程度都是适配运动员体质偏硬的材料。

舒服。比赛停了,教练才有心思休息。

陈玘发出享受的哼唧:

“我现在不喝酒了。”

邱贻可一蹬腿,装模作样地踢他的小腿肚:

“不是,你跟哥们玩这一套是吧?”

酒一个人喝没意思。

好在对着陈玘这张脸,邱贻可还是能把酒液咽下去。

陈玘左手抽出来,模仿握拍的动作,用力比划比划。

运动员和教练的视角不同,同样的打法和比赛因此可以有不一样的体会有感受。

陈玘打球时自称“老/子是亡命徒”,拼得不要命。

当看到小球员身上出现了类似的冲杀路数,他反而把心提起来——这样会不会提升伤病的风险?要是拉伤磕伤怎么办?

干脆找找当初的感觉,与当年的自己合二为一,看得更全面些。

因为有时候人甚至不能共情亲身闯出来的过去。

陈玘絮絮叨叨讲:

“哎COCO,我是不是真老了啊?顾忌这个顾及那个的,今天看小队员们冲那么猛,我也没有很欣慰,真成操心的老父亲了?酒、碳酸饮料、火锅小烧烤以后都不碰了,给小队员好好以身作则,体力回过来给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杀神’。”

邱贻可翻了个白眼:

“那阿杀你到底是认老还是不认老?看你跟领导据理力争要带那个叫林琅的新队员,我还以为你和以前一样咋咋呼呼啥也不管呢。真把人家当自家小孩操心了?我还是建议,你带个稳的,早点出成绩,对你好。”

陈玘闷笑:

“王胖子喊你来劝我的?”

邱贻可仰头灌下一大口黑啤:

“嗯呢,乐乐不放心你,他现在收拾收拾顶缺接手男队,好多话不方便明着跟你说,叫我来劝劝你。我的想法跟王皓一样,不建议你带这个新队员。首先,她基础可能没那么扎实,冲得太狠了,腿上的功夫是不如我们国家队同年龄段甚至年纪更小一点的女队员,毕竟在大赛上有了成绩能进国家队,你横向比较一下,林琅现在能压得过队内的谁?最多在二队,给一队当当陪练,你去带,没必要。”

“什么有没有必要啊。”

陈玘舒展了一下筋骨,知道邱贻可是在找他正正经经谈话,王皓也担心他“非升即走”,可算是坐直起来,调出来林琅比赛的录像伸到邱贻可脸前面给他看。

陈玘看似随意地拉了一下进度条,划拉一下刚好卡在最精彩的阶段。

这场林琅的女单决赛他复盘到包浆。

陈玘急于得到昔日战友的认同,食指烦躁地敲了敲手机后壳:

“你看看她,冲得是狠,下盘是没那么稳,但是爆发力太强了,腿部力量弱了点却硬绷着一点儿没失误,失的球全是尽力球,所以我不赞同你们对于她基础不好的看法。如果是体能问题,我带她训,能训得出来。”

邱贻可一眼沉默。

他认得出来,林琅的球风和陈玘“杀神”时期太像了。

年纪轻的人很难切身感受到什么叫“孤注一掷”“破釜沉舟”,因为人生阅历没到那儿。

就像郭靖一开始跟江南七怪学了招式,没历经世事,内劲气息不对,武功不得进益,后遭遇种种一念之间突破瓶颈。

林琅和其他女乒队员相比或许是有别的方面的差距,却能“过尽千帆皆不是”,对手像个NPC,怎样招架她依然冲得一往无前。

陈玘喜欢,惺惺相惜,那太正常了。

邱贻可想跟陈玘说,他看了这一场也喜欢上这个小球员了,没KPI、没硬性的“任务”,没大局要求,他绝对也会争着要带好苗子的。

进了国家队的人无一例外是天才。

天才只是跨到“人类最强乒乓球手”队伍里的门槛。

天才很稀有吗?邱贻可甚至能随便揪一个一队的陪练,如数家珍地讲出来对方曾经在什么赛事上得奖。

里约奥运会期间的体育宣传很成功,举国体育热情高涨,“里约三剑客”之名上到八十下到八岁无人不晓。

正因如此,容不得下滑的空间。

新旧交接,高升后的主教练说,要创造体育明星,一个能稳站在金字塔顶尖的球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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