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神左手[乒乓](71)
还没彻底傻掉,陈玘微微松口气。
根据在隔壁正大光明听到的内容兴师问罪:
“你就只喜欢我的脸是不是?我人老珠黄了以后就不喜欢我了是不是?”
迫切地想要一个承诺。
情侣间总是绕不开有关地久天长、永永远远的话题,尽管能够践行的没有几对,也算是必经之路了。
陈玘终于明白,爱的深的那一方自然会开口的,会兵荒马乱地索取。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额头抵着额头,近在咫尺间对视,总有些重要的东西,能让最桀骜的将军缴械,马放南山。
他问:
“林琅,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吗?”
林琅眼眸中短短的一剎略过了好多画面。
前世的,今生的,糅合拼凑,对幸福的渴望会让缺少温暖的乞丐沉沦、疯狂。林琅自认为,从小到大都不是能够受上天眷顾的那个人,可能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庞大且混乱的屎山程序,突然出了bug,才给了她一个可以再来一次的机会。
所以她尽情地去爱、去索取爱,在陈玘身边胡闹,折腾,在bug修复前得到的,都是赚的,都是她某天重归冰冷后赖以生存反复咀嚼的记忆。
她是真没想过,片刻的疏漏可以延长到永远。
老天不可能会放过她的,不用费劲奢望。
“我……”林琅声音颤抖。
初雪时分请相爱
如果一个人已经中了一千万的彩票,就应该谢天谢地立地成佛,再奢求着继续中一亿、十亿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林琅只要一点点爱、一点点暖,一张球桌,碰一碰只能远观的海市蜃楼,游乐场落幕的烟花散场后,能开开心心回到寒窑,把陈玘还给他原本的环境。
有点贪心,还没有很不要脸,还不想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踩着别人的姻缘垫脚不松开。
但是陈玘从前的人生已经足够绚烂了,虽于事业上有缺憾,却早就将尘世中的大部分幸福牢牢握住,有爱人、有亲人,有太多太多爱他的人,算是被迫陪她在这个混乱的时间线重来一遭洗洗牌的。
她有什么资格要困住他的一生。
“我,我是真的爱你……”
林琅流着眼泪讲。
文不对题。
爱是真的。
陈玘知道。
“嗯,我知道你爱我,傻孩子。”
更知道她的答非所问。
一颗心被放在油锅里慢慢煎熬。
傻孩子眼睛红红地去吻他的唇,带着残留的酒精的气息。陈玘的嘴唇骤然变冷,难以温暖,一时没有回应。
“我爱你,全世界只爱你,只有你会是我的爱人,除了你我谁都不会喜欢……”林琅泣不成声地呜咽,那也改变不了回避问题的事实。
落在陈玘眼里,好像是在用一时半刻的爱与甜蜜,换他一生的偏执痴迷。爱情虽不是买卖,但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陈玘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如此对待。爱情的苦他没太吃过,世人往往是在祈求他的回眸一眼,目光停留。
“傻孩子啊。”陈玘揉了揉她的发,苦笑着轻叹。
“哪里傻了。”
“哪里都傻。”他也是聪明一世,临了了犯傻。
好像有种实质性的苦到处蔓延,冲刷不掉。
也许林琅是觉得在自己的死缠烂打之下,陈玘妥协,被拿下。
实际上,陈玘深思熟虑,走一看三,打算好了将来,掂量了自身本事,运用毕生能力在泥泞飘摇中为林琅规划搭建好了护佑她一生畅通无阻的道路,才踏过最后的一步牵起了她的手。
是有疑惑、愤怒、委屈的,这把年纪陈玘已经不会再把什么质问问出口。他能问什么呢,问一个比他小十好几岁的女孩子为什么不规划跟他到白头吗?太丢人了。
他想了下,他在林琅这个年纪的时候是在干嘛,也没定性,他十八岁时喜欢的人确实也不是现在坚定要走下去的人。那他凭什么苛责孩子呢。爱让杀神变慈悲。
只是太想走下去了。
林琅能感觉到她亲吻着的人正慢慢冰冷、委顿。有些话,到了那个情境不讲,是会让人心变冷、远去的,相当于刀架子脖子上,不讲也得讲。
“我、我们会一直、永远在一起!”
林琅拽着陈玘的手诚惶诚恐地讲完。
此生仅此一次的谎言。
真的在害怕,害怕陈玘受伤,害怕苍天对贪心的人降下惩罚。她知道错,她知道占了别人的幸福有罪,希望老天以后清算的时候看在她认罪认罚的份上,能少施予些惩罚。
陈玘回温。
大口喘着气。
差点在岸上溺死的鱼重新回到了水里。
“嗯——”这一声哼唧委屈又粘腻,从喉间发出软弱囫囵的声音后,陈玘终于能放下恐惧和负担,拥抱,亲吻。林琅算是给了他向前的曙光。
有林琅的一句话,他其实可以做到无所不能。
怕车内封闭的环境会蒸得林琅头昏脑胀不舒服,陈玘没把车窗关死,留了条缝透气。
外面有银白闪亮的星屑被风吹了进来,落在陈玘发上,星星点点的白。
林琅伸手拂去,指尖染上冰凉,惊喜道:“下雪了!”
透过漆黑的车窗,就着外面路灯的光线看,北风席卷,白色的片片雪花缠绕着风霜而下,使风获得形体,能以一种直接的方式被人的肉眼捕捉。
长街昏暗,风雪多自由,因为夜色够浓,反使得天地间的细密飞旋的白降落时,有浓烈的宿命感。
陈玘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也跟着笑:“是啊,这是今年南京的第一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