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囚婚(144)
她流产,易凝怀孕。
她的孩子没了,易凝有了。
换作任何一个女人都是要伤心的,可元霜没有,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要留那个孩子,但一醒来就知道了易凝怀孕的事情,还是在她流产期间,这对任何一个女人而言都是打击。
她的打击是段寒成给的。
她在痛苦煎熬时,他却可以回家与妻子同床共枕,做出多么爱那个孩子的样
子,孩子没了,还不是元霜掉的眼泪最多?
“你是他的妻子,你怀孕是天经地义,我为什么要因为这个不辞而别。”元霜嚐了口面前的咖啡,苦进了心里,但苦过会让她清醒过来,“我走只是因为我该走而已。”
“易凝。”
这声音忽而从背后传过来的,又冷又凉,透着淡淡的哑然感。
二人循声看去,是段寒成。
易凝忙站起来,惊慌失措,“寒成,你怎么在这儿?我不是说我马上过去吗?”
易凝在说话,段寒成看的人却是元霜,那话被听见了就听见了,本来就是她的真实想法,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你去车里等会儿,我想跟方小姐聊聊。”段寒成不叫元霜了,当着自己的妻子,当然要跟过去的人维持分寸感。
易凝温笑着点头,并不介意,拿上包快步走了出去。
睦州入冬了,他灰色的西装外穿着薄薄的大衣,身高摆在那里,一动不动,如一座笼罩着阴霾的山,挡在了元霜面前,接着拉开椅子,坐在了易凝的位置上,面对面看着元霜,果真是陌生的。
元霜没抬眼眸,低头喝了口水,看样子是淡然的。
段寒成眼波流转,有很多情绪压在里面,缄默良久,问了句没头没脑的,“那是买给谁的?”
仔细听去,这话里竟然有些委屈。
他说的是元霜身旁放着的西装。
元霜变换了表情,饶有兴趣凝着段寒成,给了一个柔和的笑,“周厅
,我的未婚夫,还有其他事情吗?”
“这几年你都他在一起?”
“不然呢?”
这话由段寒成问出来,就证明他认输了,可在感情面前,爱得最多的就是输家,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强颜欢笑地问:“可你走的时候不是跟我说,不会跟别人在一起,不会喜欢其他人了吗?”
方元霜心底有无法名状的震动,那时她为了顺利跟盛初远离开,编造谎言在床上哄了段寒成,她以为他是累了,是有了孩子才放走了她,没想到他是真的信了她的话。
“怎么不说话?”段寒成的表情尚且算的上平和,“难不成那些都是骗我的?”
从来没有人可以这么戏耍他欺骗他,那晚元霜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衣领,床褥之中的暖意与悲伤包裹着他,她掏心掏肺,才换来他的放手。
转眼三年,她要成了别人的妻子。
方元霜露出些难以置信的神色,很快又压了下去,既然段寒成信了,那就让他信下去好了,免得他破坏她的婚礼,“没有骗你,我跟周厅是形婚,没有夫妻之实的。”
第211章
后天就要回都柏林跟周厅结婚了,以免出乱子,元霜继续骗下去不是不可以,反正结了婚后她在都柏林,段寒成在睦州,他们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可她忘记了,段寒成不是那么好戏弄的人。
他的眼睛里有困惑与狐疑,像是不那么信她的话,“形婚?可是你跟周厅在酒店里住一个房间。”
“我睡的沙发,他骨折了行动不便,总要人帮忙的。”
元霜抬起头,清亮的眸子映着段寒成被戾气覆盖的冷峻面庞,“寒成哥,我们的事都过去了,不管是真是假,以后我们各自都有家庭,还是别再见面了。”
“别这么叫我。”
小时候她这么叫,是娇嗔的,透着爱意的。
现在只有疏离与讽刺。
听着刺耳。
“好,段先生。”
元霜太知道怎么伤人心,怎么往最脆弱的地方捅了,只因她跟段寒成一样,他痛的地方,她也痛着,“既然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就证明你不是没了我就活不下去,易小姐不是很好吗?你应该跟她好好过日子,她是个好妻子。”
她起身,拎着给周厅的西装,从段寒成的气息中逃离了一步,“周厅还在等我,你的妻子也在等你,我们该回到各自该回的地方去了。”
说这话时,她也有心酸在泛滥。
“元霜。”段寒成又轻轻唤她的名字,“我要离婚了。”
元霜早已看破了他的凉薄,不管是对易凝还是对她都一样,“是吗?那
祝福我吧,我要结婚了。”
“跟易凝离婚后,我可以考虑跟你结婚,”段寒成还是那个样子,倨傲清高,像是在施舍,“我一直觉得,我们才应该在一起。”
这就是段寒成,他的爱里只有占有欲,元霜可以一个人孤零零地离开,但要是结婚,他绝不允许,不管是真是假。
元霜紧紧盯着他,半响才蹦出话来,“段先生身份高贵,我怎么配得上?”
“我不在意这些,你好好考虑,如果你答应,我会替你铺好路的。”段寒成起身,走到了元霜身边,审视着她指间的戒指,“这枚戒指不衬你,我可以替你换一枚更漂亮的。”—
坐进车里,猛烈地呼吸了几口。
每次见过段寒成,元霜的心脏就像被搅碎了一遍,不安感很强,要不是这次被耽误了,她早跟周厅结婚了,怎么还会有怎么多事?
越想越懊恼,更怕会出意外搅和了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