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囚婚(148)
抬着手,手上血还在流,染红了半边衣袖。
元霜不想跟这些可怕的人待在一起,她推倒了樊云,发了疯似的往楼下跑,周嘉也忙跟过去拦,从后拽了一把,在楼梯上拉扯了两把,元霜没站稳,往后摔了下去。
屋子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道,是元霜的血。
段寒成开门进去,哪怕预料到了状况的惨烈,可等真正看到的这一刻,脚步还是凝滞了下。
周嘉也站在楼梯上,手上还有血,樊云爬起来喊了声元霜,哆嗦着腿往楼下跑,元霜撞到了手,血流得更加厉害,她撑着地面爬起来,想要逃离这里,再也不回来。
面前有人走来,一双锃亮的皮鞋落在眼前。
元霜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段寒成骄矜清冷的面孔,他的眉心拧着,缓缓蹲了下来,手扶住了元霜的肩膀,想要将她抱起来,可站起来的瞬间,元霜又躲开了他
的手要跑出去。
周苍站在台阶上,声音浑厚,恨恨震慑住她,“方元霜,别发疯了,你够了没有?你非要把这个家搅得鸡犬不宁你才满意是吗?”
元霜不动了。
段寒成看去,她的背影那么单薄,又脆弱,身上都是血,面孔煞白,都这个样子了却还换不回父亲的怜悯。
周苍高高在上,鄙夷这个给自己丢了人的女儿。
“要不是你自己闯了祸,家里会这样安排吗?你以为把你送出去我们就高兴吗?你妈妈天天为你流眼泪,她受的苦不比你受得少。”
周苍下楼走了过去,言语上再次伤害了元霜还浑然不知,“现在你要么留下来,还当这个家的女儿,要么滚蛋,在这里闹什么,不把这个家搅活散你不舒坦吗?”
“周叔叔,别再说下去了。”段寒成看得出来,元霜就要承受不下去了,他伸手想要扶住她,她却躲开。
这里的所有人,对她而言都是仇人。
樊云被周嘉也搀扶起来,另一只手撑着楼梯扶手,苦口婆心,“元霜,你回来,这些年是我跟你爸爸不对,我们弥补你,好不好?”
“弥补什么,是她自己做错了事,得到些教训,有什么可弥补的?”周苍语气冰冷,半点不像是父亲,疲惫下又有些愤怒,“比起为了她没了性命的向笛,她受点苦算得了什么?”
这话周嘉也曾说过,再次从父亲的口中吐露,元霜听了又哭又笑,抹了把酸涩
的眼睛转过身来,手上的血糊到了脸上,弄脏了白净的皮肤,划破的手还在颤抖。
眼睛里像是沾了血跟泪,就那么一动不动看着周苍,让众人心里发毛。
“向笛姐是没了性命,可是我做错了什么,不是我找人安排的绑架,不是我把她推下的楼,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负罪的人还是我,就因为我活了下来吗?”
眼泪混着脸上的血滚滚往下落,元霜又认命般地嗤笑起来,“你是我爸爸……还有,我妈妈。”
眼神转了又转。
转到了周嘉也身上,她喃喃吐露着,“还有我的哥哥,你们分明都是我的亲人,你们都知道我无罪,法律还了我清白没有处罚我,你们却为了私人恩怨毁了我,你们算什么亲人?”
“元霜,你是女儿,是妹妹。”周苍还在试图挽尊,“我们跟你有什么私人恩怨?”
元霜精神上疯了一次,已经不管不顾了,大不了同归于尽,她什么都不要了,哪怕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却再也不会叫周苍爸爸了,称呼都显得疏离,“周叔叔,要我当着段寒成的面说出你跟向笛姐的关系吗?”
第217章
“什么意思,爸跟向笛有什么关系?”这次站出来的人是周嘉也,他低头看了看身旁的樊云,“妈,元霜是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向笛姐为什么不接受你吗?”
这事可笑得有些荒谬,要不是亲耳听见,元霜是不信的,可事实摆在眼前了,既然没人要放过她,那她也不必继续心软隐瞒。
周嘉也下了台阶,忍不住追问,“到底是什么事?爸,你到底瞒了什么?”
“周叔叔不肯告诉你,我可以告诉你。”元霜抿了抿唇上的血,那个笑不是善意的,“因为向笛姐是你的——”
一巴掌稳稳落在元霜脸上,耳朵本就有伤,这一掌打得旧伤复发,耳朵里尽是杂声,元霜摔倒在地,樊云往楼下跑去,段寒成先一步搂住了元霜,替她擦拭掉了唇边的血。
元霜不需要这种好意,手掌撑着地,仰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笑,要不是听到了他跟樊云的那番话,她永远不会明白,自己的亲生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爸,真正犯错的不是我,也不是向笛姐,是你。”元霜的耳蜗里像是有火在烧,她抬手摸了一把,原来是血啊,又红又醒目。
跟向笛坠楼那天的血一样红。
“元霜,你流血了,我送你去医院。”段寒成拉扯住她的手腕,她扭动了两下,将手腕挣脱。
看着段寒成的眼神,没好到哪里去,像是生根长了刺,多看一眼都会鲜血淋漓,段寒成心跳很
沉,他不喜欢被元霜这样看着,这比打他骂他还让他难过。
樊云哆嗦着冲过来,担心元霜的伤势,元霜后退几步,沾了血的手指着她,“别过来,别碰我——”
声嗓尖锐,像是快喊破了。
樊云站着不敢再乱动,“好,我不过去,妈妈不过去,你冷静一点,先让医生看看你的伤好不好,你的耳朵在流血,元霜,你别伤害自己。”
元霜什么都听不到了,只能看得到樊云是嘴巴在动,周苍走上来拽了她一把,像是还在指责元霜,周嘉也则更关心向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