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初安如蒙大赦，连连点头。看着离离渐行渐远的背影，他松了一口气，随即拿起电话。电话接通了李天唯的公寓，但吕初安并不知道，此刻的李天唯其实还没有回来。

十来分钟后，公寓的门缓缓打开，李天唯疲惫地走进来。他没有开灯，任由窗外的路灯光线洒进屋内，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微弱的光线勾勒出他紧锁的眉头和沉重的表情。

他烦躁的把帽子丢到桌上，缓慢地脱下了军装，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随后，起身走进浴室，很快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就在李天唯进入浴室后不久，公寓的门再次被轻轻推开。一个窈窕的身影悄悄溜了进来，动作轻盈如猫。然而，由于室内外光线的巨大反差，她一时眼花，不小心撞到了门框。

"啊......"一声轻呼刚出口就被她急忙咽了回去，生怕惊动了浴室里的人。

待眼睛适应了屋内的光线，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侧耳倾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确认李天唯还在洗澡，她转身回到门口，弯腰拾起地上的军装，开始在口袋里摸索起来。

突然，地板上的光线骤然增强，一个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地上，李天唯靠在浴室门边，问，"是有什么忘在我这了？"

那个正在翻找军装的女子猛地转过身来，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笑容，正是那天下午离离看到的李天唯接上车的漂亮姑娘。

"哎？！我钥匙你见到了吗？"女子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掩饰尴尬。

"欣美，"李天唯赤着上身走出来，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他早在听到外面动静时就猜到是谁跟着进来了。他一边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一边走向她。

许欣美看到李天唯半裸的样子，顿时羞涩地别过眼去，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

"我什么？"李天唯苦笑着，随手拿起一旁的衬衫套上，没有扣扣子。

李天唯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口说些什么，但房间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气氛。欣美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而李天唯则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如何开始这个他们都知道必须进行的对话。

许欣美刚要开口，李天唯直接打断了她的犹豫，“听着，看在以往的交情上，我可以对你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得马上离开北平知道吗？”

许欣美愣了一下，随即语气变得沉重："天唯，你长大了。"

李天唯剑眉一挑，不解："所以呢？"这句话在他听来格外古怪。

“人长大了就应该学会明事理了，应该分得清是非对错，现在他们——”

"欣美，"李天唯再次打断她，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人长大了，有些事我分得清，很多事也不需要都说明，对吗？"

"比方说呢？"许欣美鼓起勇气，向李天唯靠近了一步。她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连，心中感叹着眼前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与记忆中那个青涩少年的巨大差异，唯一不变的，是那张依旧俊朗的面容。

李天唯深深叹了口气，伸手轻推着许欣美向门口移动，"比方说，"他的声音低沉，"晚了，我们不适合呆在一间屋子里。"

许欣美能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温暖力度，心跳加速，却不敢回头直视李天唯的眼睛。她就这样被推到了门外，整个人还沉浸在复杂的情绪中。

李天唯站在门口，语气平淡地说："你看到了，我在洗澡，不方便送你下去，回旅馆小心点。"说着，他作势要关门。

"天唯，"许欣美终于鼓起勇气，抬起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目光在李天唯俊朗的面容上游移，最终定格在英气的眉宇之间，"我...我..."她欲言又止。

"晚安。"他简短地说完，轻轻关上了门，隔绝了许欣美炽热的目光。

李天唯刚回到浴室没多久，水温还未完全热起来，外面又传来一阵鬼鬼祟祟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书本落地的声响。他暗自叹了口气，决定不再理会。反正公寓里也没什么要紧的东西，任她翻吧，权当不知道。

正当他将洗发水的泡沫揉进发丝，双眼被白色泡沫遮蔽时，浴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李天唯还没来得及冲掉脸上的泡沫，水龙头就被人关掉了。他顿时怒火中烧，厉声喝道："你要干什么？！我话说的还不清楚吗？"

然而，透过朦胧的泡沫，他隐约看到一个比许欣美矮小些的身影，那轮廓莫名的熟悉。突然，一个名字闪过脑海："离离？！"

话音未落，莲蓬头又被打开，温热的水流倾泻而下，带起一阵雾气，一个温热的身体贴上了李天唯的后背，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离离本想借着酒劲儿来谈心，希望能放松些。可她万万没想到，在楼下竟撞见那天那个漂亮姑娘满脸通红、匆忙离去的场景。这个时间，这种神色，任谁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离离一口气灌下半瓶威士忌。酒精度数之高远超她的预料，上头的速度快得惊人。她跌跌撞撞地冲上楼梯，整个人天旋地转，几乎是摔进了浴室。

"李天唯！"离离带着哭腔喊道，声音中充满了委屈和愤怒，"我讨厌你！"

李天唯听到这话，再看离离醉醺醺的样子，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显然，那俩姑娘撞个正着，

"离离，你听我解释，"李天唯试图安抚，他伸手想扶住摇摇欲坠的离离，却被她一把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