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爱长生(5)
迷离的烟雾间,他的瞳孔,泛着死光,似能吞噬一切生机。如鹞子般锋利的眼中,仿佛看透了人间世。高挺的鼻梁宛如雕琢,配上完美的双唇,哪怕是在这样春色盎然的空间,他也能浑身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异样气息。
最年轻的娘子捂住着嘴,倒吸一口凉气,满室的烟雾也似乎为之一沉,所有的温软都被诡异取代。
见道长不说话,鹏少啧了嘴,“那小妞我看上了,今晚就要搞到手,问你讨点迷魂药?”
“有。”礼月回他。
“可不要那种万事不知的,跟死人一样没意思,”鹏少说完懒懒地仰躺在塌上,双眼半眯,享受着娇柔掌心的温热,“我要那种知感知痛的。”
“您说的那个姑娘会这么乖乖等着您过去?”身旁娘子为他再加一勺子烟膏,稚气地质疑。
“一看就是没脑子的小姐偷跑出来的玩的,这种吃了亏家里人也不敢找,”鹏少舒适地翻了个身,嘀咕道,“别说,长的挺带劲,有点味道。”
果然如鹏少所料,离离真的没走,不光没走,还点了一桌子菜等着鹏少回来。
已然过了烟瘾,又梳洗一番,精神头十足出现的鹏少对着一桌子菜也没客气,打了个招呼坐下就用。
离离张望着,问:“先前那个道长是不是跟着你的?”
“噢,那是我家的巫蛊道长,邪着呢。”
“怎么说?”离离好奇地眨眼。
“别说他,晚上想不想看个好玩的?”鹏少勾起嘴角。
离离疑惑地看着鹏少,摇头,“不行,晚上我要回旅店。”
“那你要不要去看汉墓了?”鹏少不灰心,他知道这种小姐最好骗。
“晚上去?”离离眉头微微松动。
“去墓地之前不得练练胆子吗?”
“怎么练?”离离使劲瞪着眼睛,十分不解。
鹏少见她这么天真的样子,真是打从心里喜欢的不得了,着急起来,说:“我带你去义庄玩玩,见点棺材死人,你下了墓也就不怕了。”
“什么叫义庄?”
“你连义庄都不知道?”鹏少心想这可真是个傻妞,这一路居然没让人给卖了,也算稀奇。
离离还是摇头,还一面吃着菜。
“义庄吶,是赴阴世之前短暂栖息之所。未有亲人领走的逝者,皆归于此——孤魂野鬼所聚,无主枯骨何堪言。”鹏少故作玄乎摇头晃脑说了一大段。
但是见离离一脸无动于衷,才反应过来这姑娘感情听不懂他显摆的话!鹏少只好简单的说那是放无人认领的尸体的地方。
“不去不去,”离离马上双手直摆,这才害怕,“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吓死人了,有能动的吗?”
“新鲜!死人还能动啊——”鹏少笑她呆,忽然,他想起来什么,“你别说,还真能动。”
“真的呀?!”
“你若不信,大可随我前去见识一番。”鹏少又开始拽半古不白的话,心中盘算着一些肮脏的事。
“啊?”离离歪着头,她是真听不到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就是跟我去看看,你上过学没有啊?”鹏少嘴角带笑,但语气中难掩失望。
离离垂眸微笑,天真中带着些俏皮,透出几分天然的聪颖。这让鹏少顿时觉得没上过学有没上过学的好处,无知也未必是负累,反而像是一股清泉之水了。
半哄半骗之下,鹏少将离离带出了酒楼,来到门外早已备妥的马车旁。
这辆马车与先前坐的完全不同,不是一个空车斗,而是有着一个干净的车厢。
离离在车下犹豫了一会,鹏少便催促起来,“今晚难得有赶尸,误了点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说着,鹏少用手搭在下面,让离离当踩凳上车,离离小羊皮靴带着街边的脏泥毫不客气的踩了上去,双手扒着车厢的门,袖子往后褪去,露出了手腕上的白色珠串。
可能上车时蹬的力气大了点,竟将鹏少直接踹到车下,一声惨呼随即传来。
离离纵身上车,里面异香萦绕,她这才看到车厢内还有另一名男子坐着,正是先前跟在鹏少身后走出的那个男人。
“你好!”离离声音清亮动听,她主动将戴着白色珠串的手腕伸到礼月眼前。
礼月只是扫了一眼那串白色的珠串,然后缓缓后仰,似乎将所有的世俗随着车厢里晦暗的光影一同收敛,不再言语。
鹏少这会才从车下爬上来,拍着手中的脏灰,气喘吁吁的,“看不出你还挺沉,没打听,姑娘芳名是?”
“芳名?”离离照例没明白。
“就是你叫什么。”鹏少拍了下她的膝盖。
离离收回双腿,坐到了边角,看似离鹏少远,却离礼月很近了。
“我叫离离,离开的离。”
“那姓什么呢?”鹏少继续套问,万一是周边那些大户人家的到时候可不好善后。
“我姓徐,双人徐。”清澈的声音中透着不加掩饰的骄傲。
“看离离小姐不像是本地人啊。”鹏少打量着她,似有所思。
“我从北平来的,”离离回答着鹏少的话,可眼神却不住的瞥向一旁闭目养神的礼月,“准备在入学之前游玩两个月。”
“入什么学?中学吗?”鹏少哈哈大笑。
“研究学院。”
“什么?”鹏少似乎没听懂这四个字的意思,但是他话题转变的极快,“看什么呢?别看他了,他就那样阴气沉沉的。”
“他是谁?”
“他叫礼月,是个巫蛊道士。”鹏少眼睛往闭目养神的礼月那边瞟去,起身坐到了离离与礼月之间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