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爱长生(60)
“什么意思?”
有人轻声说,“那是徐长官前妻死的地方……”
众人先是一静,然后连笑声都隐去了,一群人窃窃私语着走远,从始至终没人关注过这对在墙角亲热的小情侣。
高无忧低头看着离离的表情从伤心转为震惊再到愤怒简直是一蹴而就,他笑了起来,“你怎么看上去要吃人。”
“晚上我要去小楼!”离离咬着牙,“我要吓死他们!!”
对于灵异这回事,离离一向是不屑一顾的,她压根就不信。
如果真有鬼怪,那这么多年妈妈为什么从没回来看过她和爸爸一次?
她之所以不想听到也不去教堂的阁楼,是因为她害怕。
害怕汹涌的悲伤与丧母之痛会把她淹没,而现在她要离开北平了,以后都不再回来,就算没有陈嘉菁朋友们的主意,她可能也会想到去一次。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陪我去买点妈妈爱吃的东西。”离离对高无忧说。
“你知道柯小禾喜欢吃什么?”
“法棍。”离离回答,微笑,回想起妈妈的喜好,那是一种乡愁似的温柔。
可高无忧的疑惑更深了,一种难以理解的表情让他眉头微微皱起,“她喜欢吃这个?”
半夜的北平被阵阵凉风环绕。
离离与高无忧的身影出现在这座已经被封闭十来年的教堂前,那扇年久失修的木门轻吱开启。
经过一座干涸多年的喷泉,两人走进小楼内部,木质楼梯发出让人恐慌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会全部断裂。
阁楼门口,那铜质把手早就没了光泽,蒙着厚重的灰尘,它并不想让人碰触。
离离的手放了上去,深吸一口气,旋转,推开了胡桃木门。
她从未来过这里,这个房间对她来说曾经在脑中幻想了百遍,可真的推开的那一剎那,她还是怔住了。
是这么小,一眼就望尽全部。
卧室书房统统就在这巴掌大的屋子里,离离一时间很难想象当年妈妈是怎么在里面生活的。
月光从窗户洒进来,照亮了房间。
原本精致的家具布满了灰尘,墙角的蛛网结得如此密实,仿佛是封锁了时空的网络,试图捕捉过去的歌声与祷告。
离离的心重重地跳着,嘴里呼出的白气在灰旧的空气中轻易融合。
她的动作轻慎,伴着微弱的嘎吱声把穿衣镜上的白布揭开,镜子里照出模糊的人影是她自己的。
窗户的锁在打开时候断了,窗外,庞大生锈的教堂大钟沉默地与这边的回忆对峙着,在苍穹之下像一位老去的守护者。
那时针分钟转成了极端扭曲的角度,像是被时间斜斜切割出来的十字架一样生着锈,悬挂在教堂的白墙壁上,庄严而空洞。
离离看着那“十字架”,时间指着三点,仿佛是一首断掉的悼念诗。
眼前的单人铁架床,床垫已经裸露出了棕线,垫子上也满是斑驳,沉陷的床垫上似乎有某种印迹。
印迹在离离的心中愈发清晰,她似乎可以感受到母亲沉重的呼吸和细微的喃语,如此真切。
她将沉甸甸的法棍放在床边,月光在法棍的表皮上染上了亮黄的光泽。
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离离转头看向高无忧,
“应该是他们。”高无忧说着将她从床上拉起来,两人转身藏进了侧面的卫生间里。
这门先前隐藏在黑暗之中,要不是高无忧打开,离离根本不知道这里还有一间。
她与他藏身在里面,“你怎么知道?”离离低声问。
可高无忧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这儿的传说听着吓人,看上去还好嘛。”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来。
马上有人说,“那是因为现在人多,要是你一个人看你害不害怕。”
随即议论声四起,疑云重重地缭绕,“她当时就是死在这里的对吧?”
有的声音畏惧又孩子气,“到底是病倒,还是……被徐长官给害了?我听说最后半年徐长官把她关在家里……”
“小心点,菁菁,”有人半开玩笑半担忧地,“这徐长官说不定真的有些变态。”
“无所谓了,反正她也活不过来了。”
离离透过门缝看去,没想到说这句话的竟然是陈嘉菁,这个声音比平日和她说话时要冷淡许多,根本不像一个人。
,“我看你对那个徐离离挺不错啊,今天她把你都伤了也没找她麻烦。”
“这么好的后妈我怎么没遇上。”立刻有人打趣。
陈嘉菁的声音透出一股不屑,“她就是个养女,迟早要走的,我没必要和她结仇,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虽然离离也知道陈嘉菁不可能像她表现出的那样这么温柔可亲,可真听到这么说还是忍不住的生气,特别是刺耳的‘养女’二字,拳头都握紧了!
陈嘉菁嫌弃地捂着口鼻,走到床边,惊讶地看到那个法棍,手指捏起来丢到一边,像是丢垃圾一样。
“你们说徐长官到底爱不爱他老婆啊。”有人好奇。
“会不会说话,管他爱不爱呢,反正之后都得爱我们菁菁!”说着大家都笑了起来。
陈嘉菁站在穿衣镜前,里面照出模模糊糊的影子,转头又随手打开抽屉,从里面翻出纸张,旁边人凑过去发现上面还有字,
“这写的什么?”
“凭什么我们要错过,夜长梦还……多,你就不要想起我?”
“这什么啊,没读过书吧,词句都不通。”
“字真丑,还这么多白字。”
“听说她就是前清贝勒府的丫鬟,字都不识几个,没上过学的,怪不得写出这些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