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哭(58)
正午饭点,他把朋友一个个送走,剩个姜晚橘。
两人眼对眼。
肖厌:“吃个饭再走?”
“吃什么,康师傅还是合味道。”
他把喝一半的水放工作台,起身去拿锅备菜,随口回她:“吃你吧。”
姜晚橘呛到水,咳了两声。
“你是什么品种的流氓加油王。”
“油吗。”他神色自若,话语淡然,“我还见过一女的脱口就是肉偿。”
“?是吗,这么开放,谁啊。”
肖厌故意重复念一遍,“谁啊。”随后扬眉,回:“不方便告诉你。”
姜晚橘对这词隐约有那么点印象,但又不是很清晰。她是个爱想的,当即在脑子里编排一轮。心道没准是人哪年哪月谈的前女友。
她看着肖厌浅淡莫测但微露调笑的脸,眯眼好奇问:
“最后偿了吗。”
肖厌侃道:“没有,怪可惜的。”
“这女的一定长得不错。”
“嗯,可漂亮。”
姜晚橘听着他直白且毫不犹豫的回答,说不上哪里怪,但心里不大是滋味,点点头漫不经心回:
“那你去吃她吧。”
肖厌闻一股醋味,乐道:“那你吃什么。”
“仙女餐花饮露,别管。”
锅里做上饭。姜晚橘收拾着自己带来的卷子,一副准备随时走的模样。
肖厌关上半开的门:
“给流氓点面子。”
姜晚橘思索了会儿,问:“能免费辅导吗。”
“能。肖老板今天做亏本生意,包玩包吃包学习。”
“不亏,我也陪你了。”
女生嘴里短短一句歪理,正当且挑不出毛病,肖厌回:
“这么能算账这老板你来当吧。”
姜晚橘念在自己是个女的,纠正道:“老板娘。”
话刚出口就觉得不太对,刚要收回去换个说辞。
肖厌眼带玩味与调笑重复了一遍:
“是,老板娘。”
-
冬天的日头短,黑夜长。
没多久临近除夕跨年。
姜晚橘被留在这里,上无父母,跟着姑父姑母勉强也算家。
屋里亮堂,街上张灯结彩,年味虽然没以前那么重,但一家家关上的店足以说明又到一年交界。
姜雅兰上次腿好之后修养一段时间,现在基本恢复,用她自己的话来说,结实得能给霍成文表演一段佛山无影。
桌上摆满了花样繁多的菜,电视放着春晚前的采访。
姑父母对她不差,她暂住打扰许久,没有一次嫌她烦或者教训过她。
不像她哥,三天两头男女混合打骂。
乖乖女似的姜晚橘吃完了晚饭,跟长辈一块儿收拾完桌回十七楼,站窗边看风景。
她打开手机,几分钟前肖厌发过一条消息。
问她:“看不看烟花。”
姜晚橘想了想,回了一个字:“看。”
她本以为对面要过上段时间才会有消息,不想下一秒就跳出来个烟花表情。
搭配动态烟花,在她屏幕上“咵嚓”炸开。
没有很惊艳,普普通通,平常也见过。可她看在眼里,原先异地他乡等新年的心情忽地轻快了一些。
肖厌很少主动来消息,今天算得上反常。
她跟他开玩笑:“电子烟花看腻了,来个真的。”
姜晚橘只是随手打下这排字,刚发出去一秒,窗外传来一声“砰”响,她愣怔,视线下意识往外走,半空绽开碎光,亮了她面前的半边天。
震耳欲聋,和她十六岁的心脏某一拍好似共振。
她想,也许只是巧合。
小城里还没有禁止放这东西,但大势趋向,相较往年少了又少。
姜晚橘朝楼下看,试图寻找放烟花的人,路上清冷,人影寥寥无几。没多久她就把目光定在了一个深色衣服头盖帽的高个子身上。
即便十七楼距离,五十几米高度。
她还是在一瞬确定那个人就是肖厌。
少年在街边,形单形只,双手落兜,万家灯火下萧瑟孑然。
手机一震。
肖厌:“好看吗。”
显然烟花表情只是前言,实物早已提前准备好。
姜晚橘说不上来,这些又俗常又浪漫的事不像他能做出来的。
她盯着楼下,拨了电话。
手机那头很快接通,传来汽车驶过和树叶簌簌的声音。
姜晚橘开口回复他:“挺好看的。”
肖厌没出声。
沉默透出一丝尴尬,姜晚橘自己接自己的话,问:“怎么突然跑来楼下放烟花。别是来告白的。”
那头低低地笑了一声。
“那倒没。”
“那你什么事。”
“来看看你。”
肖厌的声音沙沙,带一些哑,字句慢吞吞。
跟平常一样好听,又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这个答案在姜晚橘料想之外,没有油腔滑调,没有轻佻浮薄,意外有些认真。认真地叫她接不住,也不知道怎么接。
姜晚橘想了想,最终决定下楼看看他。
肖厌等在冬夜里,风钻进衣衫刺骨寒。
他望一眼,十七层的灯暗下来。
手机屏幕上是姜晚橘另一个社交软件上儿时碎碎念的动态。
记录日子的动态一条连一条,这会儿停在中间的是两张照片,第一张拍的电视机,寸数七十往上,在放过年爆竹烟火画面。第二张是窗子外黑漆漆的天。
文字记录:“我也想在家里看烟花。”
时隔太久,当事人早就记不起些许年前的这样一个念想。自然也不知道有人现在做这些为她实现。
姜晚橘下楼时候碰巧在三楼接到了进电梯的霍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