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哭(7)
另外两个窝在自己的机车边,一人半根碎碎冰,好兄弟一起旺。
绿毛胖子有个听着瘦且文气的名字:符长柳。恐怕这三个字跟他唯一相关的也就那一头骚气的绿头发。
他见了肖厌就抄起手机凑过去:
“肖老板,我一朋友换完防冻剂没多久车就gg了,你给看看?”
被叫老板的那位状态不好,但还是耐性子扫了眼照片,是辆价不高的铃木GSX。
“大概率水泵螺丝没排空气,发动机拉瓦得修。”
“好的哥。”又绿又骚的符胖子边听,边探着脑袋往后望:
“就你一个吗?让我们滚的仙女呢。怎么不带来给小弟们看看。”
肖厌哑着嗓笑回:“看个屁。”
边上寸头:“还没定关系就连看都不让了。”
寸头有点凶相,叫邹磊,看上去人狠话不多,其实话也多。
肖厌额头虚汗湿了碎发,懒得跟他们争这些,进门坐下拿水灌药。
阿杰:“三天前就看你不对,我都担心哪天过来你躺地上。”
邹磊一把拍他脑壳:“不会说话别说。”
肖厌吞完药,终于舍得给他们眼神:
“白天那会儿找我什么事。”
唐杰:“不收小弟的感恩钱就给面子吃个饭呗,上次要是没你,我得连人带车一起进河里。”
试问谁有胆量骑着两轮小车抄近道把失控机车上的人拽下来。
生死时速,杀伐果断,过命交情。
肖厌喝了口凉水压下喉咙的苦味,回:
“我改的车,死了人晦气。”
“哥,我的操作问题,不是车的问题。”
“那也晦气。”
“……”
肖厌看他那想报恩又吃瘪的样,想起个事,顺势问:
“会写检讨吗,给我弄一份。”
“?你什么时候犯事还需要写那玩意儿了。”唐杰槽完又很狗腿地问:“检讨什么,大哥您说。”
“迟到被记名。”
他详略得当地省掉了“吴彦祖”一茬。
胖子凑过来,眯着眼:
“你不对劲,以前迟到都翻墙,碰到那妹妹转性了。”
“病了懒得翻。”
肖厌敷衍解释完,斜斜靠着边上工作台,扫完一圈,不近人情:
“还有事没,没有可以滚了。”
三人很听话,笑骂着夫妻一个德行,勾肩搭背出去给他留了个清净。
仓库改的车间安静下来,钟表走针滴答响。
肖厌肘压在长桌台,后撑着面朝天花板。
白炽灯很亮,没太阳漂亮。
-
之后几天姜晚橘没在学校里看见肖厌。
估计是请了病假。
一切按部就班地过,陌生同学一个个有了对应名字。
好似新生活正式开始,顺风顺水无波无澜。
她的闲书放在桌肚,没事拿出来看一看,花草树木,叫人静心。她的课本放在桌面,光顾次数欠佳但也稍稍上心。
前桌是之前骂男生傻逼的明朗女班长,同桌是可可爱爱学习委员。
就这么个学习氛围,不进步都对不起这地理环境。
不过她不大能理解后面换过来的孙墨。
这黑皮从那天被踩了桌子后就跟着了道似的,先递情书后表白。攻势猛,花样多,乐在其中。
姜晚橘很果断地拒绝了他,并表示什么都比不过学习。
“谢谢你但我不接受”的好人卡发出去效果不大。
黑皮该怎么还怎么,这个年纪的喜欢好像比天大,冲动满满,激情澎湃。而且大多始于脸,时效短。
姜晚橘刷卷子,他坐在吕小言的位置上看,十分热心:
“哪里不会,我教你。”
姜晚橘不知道他水平,随手一指。
孙墨指哪答哪,写完一通,潇洒放笔。问:“有没有看到我炙热的爱意。”
当事人低头品了品,这步骤不是一般人能写出来的,堪称离谱的姐姐,离奇。
姜晚橘很不给面:“看到了你清澈的愚蠢。”
前排班长戚白笑他:“你就不能把你那破烂成绩先搞上去再搞对象?”
姜晚橘:“很难不赞同。”
孙墨默了默,最终决定为爱刷题。
放学回家姜晚橘跟吕小言一起走读,路过学校一块崭新的成绩板时,被上面一张熟面孔给拉住了视线。
前几天没有,大概是新换的。
肖厌拽里带丧的脸被划在四方框里,横竖的线也没能圈住他的嚣张。
在下面一排排中规中矩的学习感想里,他醒目地留了两个拉满仇恨的字:
“天赋。”
姜晚橘:“这人一直都这么狂吗。”
“嗯?”吕小言圆乎乎的脑袋一转,“噢。肖厌吗。”
“对。学习很好的样子。”
“是啊,听说因为前十就得上榜搞这种形式,他很长一段时间都考十一,只露名字。”
姜晚橘想了想那厮的样子。确实像是能做得出这种事的人。
“那现在怎么又上了。”
“后来老师找他谈,说一套用三年。叫他正常发挥。”
“怪不得这图看着旧。”她凑近看,又道:“大家好像都挺怕他的。”
吕小言:“也不都是怕吧,可能觉得很厉害,不好接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只可远观。”
姜晚橘轻轻“嗯”了一声,退开两步,重复一遍:
“只可远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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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又走两天,中秋佳节。
晚饭时间姜晚橘进姑母家吃饭。霍成文破天荒地上桌了。
姑父给她开门时,里面的母子正在交流感情。
姜雅兰:“说吧,没钱了还是犯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