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哭(87)
肖厌随口:“那你救一救。”
“我哪有那能耐把快死的救成活的。”
肖厌思绪飘远,他面上无波的自暴自弃循环往复,而面前这个人无时无刻在救濒死的自己。
身上沉重包袱无形,他沉默两秒后云淡风轻回:
“怎么没有。”
姜晚橘:“厌厌真看得起我。”
“何止,就看得见你了。”
她笑开:“情话一套一套。”
肖厌视线落她身上,又挪开至电子屏:
“什么情话,说的都是实话。”
“那我勉为其难往这方面继续努力发展。”
肖厌轻嗯一声。
姜晚橘:“那你呢,以后准备做什么。”
肖厌一句歪心思压在喉口,末了笑笑,在“做你”后面加了两个字:
“做你金主吧。”
活得下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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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傍晚回海边集合,其他人在看到肖厌时,无一不诧异。
众人七嘴八舌,聒噪又热闹。
“厌哥你去哪了厌哥。这么久没出现。”
“肖厌你就好像那一声不吭抛妻弃子的渣男,我们姜姐等你等得好苦。”
“你俩是不是在一起了,是不是是不是。”
姜晚橘跟肖厌同站,眉眼露笑,肖厌唇线也弯,只是淡淡。
姜晚橘:“官宣一下。低调低调。”
肖厌侧眸,好似看暗里一道光。
孙墨起哄:“厌哥怎么不讲两句。”
肖厌脸色不算好,揶揄笑回时还算轻松:
“我小跟班,没发言地位,听你们姜姐的。”
入夜点篝火,远处海浪层迭层往岸边涌。
氛围极好,他们围坐,谈过往的青春旧事,姜晚橘在肖厌身边,肩贴着肩:
“你想什么呢。”
肖厌:“嗯?”
“感觉你很安静。”
“我不是一直都话不多。”
“有吗,骚言骚语张口就来。”
“那不是你吗。”
她笑笑:“彼此彼此了月亮狗。”
肖厌鼻间笑音算回复,海风拂面,他没忍住低咳一声。
姜晚橘侧过眼,肖厌唇色淡淡,即便压住眉上的川,病态也难免露出来些。
她觉出点他的异常,伸手去摸额头。
“又烧。虚吧你。”
肖厌笑回:“虚,没你陪活不下去了。”
“接着放屁。自己不见影我去哪陪你。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肖厌想想,撒个谎:“回老家。”
话语意有所指,另一侧不吉利的意思被掩盖在不咸不淡的话语之下。
说完他又补道:“后来觉得老家不如以后要个新家,找你来了。”
儿时生出的消极如影随形,如果没有姜晚橘,等死跟坐以待毙就是肖厌的余生。好在世界待他不薄给他束光。
哪怕真为了骗他眼泪,逗逗耍耍也没有关系。
叶上的喜欢二字叫恶犬垂头俯首称臣。
三两好友的笑声混着风声在海边沙滩回荡。姜晚橘没深究,掸掸沙子站起身来,坐着的肖厌侧眼抬头:
“干什么去。”
“给家里的病狗买药。”
肖厌没说什么,慢悠起身跟在了她一旁。
两人跟朋友们简单提一句先行离开。他们走在软沙上,夏夜海风吹乱黑发。
肖厌身体不适头脑昏沉,但步子还算稳。
姜晚橘没话找话槽他:“等我学成归来,多带你出去溜溜,身体素质是真拉。三天两头就发烧。”
彼时的姜晚橘只以为未来很长,她出国三五年,世界还是那个世界,肖厌仍旧是年少轻狂独属于他的肖厌。
肖厌默了会儿,声线微沉,明知故问:“去哪学。”
姜晚橘:“大洋彼岸。”
她顿顿,“会想我吗。”
肖厌话里不见犹豫,沉沉声线定然混风来:
“会。”
姜晚橘侧头去看。
少年风骨,背后是一望无际的暗海,未知感叫人期待又恐惧。
肖厌肩背笔挺,站在她跟前就好似一棵遮天蔽日的树,一株带微小毒性无声的滴水观音,又像是在她心里无法无天疯长的野草。
世界施压在他身上,他也和植物一样,伤痕满身不喊不叫,壳子傲气肆意,内里大多时候静。以沉默与漠然回报世界。
海边那一晚肖厌跟姜晚橘住了一个房间。
因为来得突然,没有空房订,众人起哄他们住一起,姜晚橘不好意思把高烧的肖厌遣走,只好应下。
单人间里姜晚橘打趣他:
“故意的吧,过来这不提前订个宾馆。”
肖厌拆药吞水,声音哑哑:“对,故意的。想跟你同床共枕。”
“真直白啊肖老板,早干什么去了。”
“怕你玩我,一天念八十遍清心咒。”
“玩什么。不是你玩我吗。”
“也不知道哪个坏女人要追我甩我叫我哭。”
“。”
死去的记忆被翻出来,姜晚橘喃喃:
“这都多陈年的往事,况且我也没拿你怎么样。”
“不是直接拿下了?给命文学都得来找我当男主。”
姜晚橘被逗笑,乐呵呵看他。“是吗,先红个眼看看。”
“不太会。”肖厌拒绝完,从兜里取出生日时候收的那片平安叶,放桌上问:“这东西写的是不是真的。”
姜晚橘瞥一眼,愣了愣,连自己都快忘了上面的小心思。
她拿起来翻来覆去地看,几分感慨:
“这么久了,保存真好。”
肖厌:“你给的,这不得带到棺材里。”
“晦气。”姜晚橘骂一声:“跟八题错五道一起是吧。”
“嗯。”他道,带点淡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