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哭(95)
病房里只剩姜晚橘一个人。
周围安静无声,她觉得无趣,拿出手机随意地翻,顺便问问徐雪琪他们有没有把搜集的植物处理好。
回到今天消息时姜晚橘才注意到肖厌是拿“肖汪汪”给她发的背影照,
反差感挺大。
肖狗意外没改掉这个昵称。
姜晚橘盯了会儿,切成小号,逗他一句:
“老公睡了吗,今天需要特殊服务吗。”
肖汪汪没有搭理她。
姜晚橘并不失落,甚至觉得正常,如果肖厌回了才比较可怕。
先前肖厌在身旁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她注意力都是散的。现在静下来,腿伤的疼痛愈发明显。
姜晚橘先前吃过止痛药,这会儿有些犯困。
她往里窝了窝,正面对着白色天花板,陌生环境,长夜漫漫。
半夜半睡半醒做个梦,不是什么好梦,梦里肖厌一直往前走,怎么也叫不来,追不上喊不回,只留一个愈发变小的背影。
姜晚橘短暂且惺忪地醒了会儿。
病床边空位置上又有人坐着,她扫一眼,肖厌换了套衣服来,宽宽松松,衬得他柔和几分。
男人这会儿正闭着眼抱臂坐在椅上,额头微微往肩膀方向倾。几分闲散。
肖厌不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这里,也不知维持这个姿势多久。
梦里的虚浮和不安被平抚下去,姜晚橘望了一会儿多年未见的眉眼唇鼻,轻声:
“狗东西。又来骗人感情。”
-
医院关于腿伤的手术完成得很顺利,姜晚橘没跟父母讲,这私人医院也很隐蔽,没闲杂人在医院里聒噪。
甚至徐雪琪这种小道消息丰富的人也没打听到她在哪住院。
这样的好处是不用面对一些没必要的问候,清净又自在;坏处是偶尔有些冷清,来去只认识肖厌一个人。
还欠个人情债。
修养的这段时间肖厌并不常来,他多半在天黑之后出现,半夜频率比较高一些。
就像学生时代需要刷题做卷子来拉分拉成绩。工作了一样需要花费时间去处理各类文件和事务。他位置重要,空闲便只有晚上。
肖厌不是神仙,凡胎□□,走到这一步属实不易。
姜晚橘提过离开换医院,但手续麻烦,索性作废。
于是在这段养伤的日子里,姜晚橘头一次体会到了鸟笼金丝雀的感受。
有吃有穿,自由受限。
他们交流机会不多,好似曾经国外留学一样有时差。
伤好得差不多时姜晚橘重新登录了以前的社交号。
这段时间无所事事,除了做一些上面派下来的活,以及远程植物鉴别外,她也就看看手机跟闲书来消遣。
在几年前跟肖厌闹掰分开后,姜晚橘没有再上过那个号。
现在登录打开,里面各种陈年往事。自己还顶着幼稚又可爱的丑橘子头像。
那个玩偶跟她一起到大洋彼岸,又回来放在新住的房子里,作为自己的一部分,也作为某些回忆载体。
号上有同学私发消息,有大小群成排的红点。
曾经那个五人群已经很久没动静,其他人的对话也几乎停在几年前。
内容是:
“他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
“我们这就到了。”
不知道在讲什么,她猜是没出声那个邹磊骑机车碰到意外。
姜晚橘退出群,自上而下找肖厌,没找到。
她心里有一丝复杂,六年,他就真没半句话跟她说。
有一说一确实和死了一样,也不知道为什么销声匿迹这么久又突然在这段时间出现在她世界。
姜晚橘在冗杂信息中来回穿梭,最新一条是学校发来的,内容粗略一扫,是叫她回去进行校友交流。
她没当回事,两天之后吕小言给她来了个电话。
内容概括而言就是邀请她作为优秀校友回母校教育教育高三小朋友。说些向上的话,激励激励他们。
姜晚橘本不想答应,但吕小言毕竟是昔日好友,她不好意思拒绝,最后还是应下。
吕小言:“他们我基本都叫了,就是不清楚现在肖厌在做什么。”
姜晚橘沉默没回。
吕小言:“不知道你能不能联系上,总之他要是混得还行的话,也叫他一声吧。以前神仙一样,现在应该不会差到哪里。”
姜晚橘心道:现在也神仙一样。何止混得还行,手一挥能把学校买了。
但这话不好说出口,肖厌好不好是一笔事,愿不愿意叫别人知道是另一笔。她顶多一会儿帮忙问问。
肖厌接到姜晚橘电话时正结束一场会议。
姜晚橘开门见山:“有没有兴趣回趟凛风。”
肖厌:“去干什么。”
姜晚橘:“去当优秀校友,顺便回忆青春。”
肖总没回话,似乎兴趣不大,几秒后他问一句:
“你去不去。”
姜晚橘:“我去你就去?”
肖厌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椅上,手摁眉心,面上疲乏。
回话声音哑哑的:“对。”
“这么想想我真牛逼,竟然请得动你。”
“你厉害的多了。”
姜晚橘不解:“比如呢。”
肖厌斟酌几分:“比如叫人起死回生。”
一句话两个意思。姜晚橘只知道一层,她想了想,觉得没什么问题。
当初放过那样的狠话,当下用这词也算生动形象。
而底下不为人所知的过往,一些掺杂苦痛煎熬的回忆,肖厌没提。
回去那天凛风在大礼堂做了些布置。
看起来还挺用心。